第1章

我是十八線小糊咖，因為演技陰間，被罵為「娛樂圈唯一的S人」。

沒想到被拉進詭異世界後，我火了。

燒S鬼恐嚇，我一把拽下他的臉皮：你有點缺水哦~」

無頭屍借頭，我把他綁到實驗床上：「忍一忍，我最完美的作品。」

紅舞鞋糾纏，我給她打節拍：「腳踢起來，再練一組就休息！」

最終，被詭異們奉若神明的我一臉困惑：「各位老師，咱們這不是演技綜藝嗎？」

01.

【各位學徒，歡迎進入 S 級副本「貼心顧問」，您的任務是「獲得三個五星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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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客就是上帝，如果上帝要你的鼻子，就要將你的眼睛也一同給她......】

【祝你們好運。】

新直播開始，一堆眼冒綠光的詭異們蜂擁而至。

[是我最喜歡的美容院副本！整形師又要做新的人皮了！啊啊啊我要抓緊預定。]

[我要右下角這個女人的皮！不知道為什麼她對我好有吸引力。]

[我也是，看到她我就頭皮發麻心跳加速……已經S掉的心髒原來還會跳動嗎……媽媽我好像戀愛了。]

[我嘞個豆，這不是把食人魔逼到棄權的鬼女嗎？她怎麼又開副本了！]

[我有個朋友在黃泉，最新消息，食人魔已經放下仇恨去投胎了，他說這個女人比S都可怕。]

[？樓上在說什麼，我看了她的資料，新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這麼慫就別當詭啊，滾去投胎好了。]

[……]

我猛的打了幾個噴嚏，瑟瑟發抖地裹緊身上的外套，心裡犯嘀咕。

這個地方也太陰森了吧，真的有生意嗎？

「歡迎光臨，是新來報道的學徒師小姐嗎？」

冷不丁的，身後竄出一人，不容拒絕地推著我進門，鉗著我的手臂力氣極大，手指冰冷森白。

我嚇了一跳回頭，發現這個女人帶著護士帽和口罩，捂得嚴實，一雙漆黑的眼睛在眼眶中咕嚕嚕轉動，像是隨時隨地都會掉出來。

見我仔細盯著她，那雙黑眼珠猛的一轉，直勾勾看著我，語氣不善：「我美嗎？」

美容師貪婪地看著眼前的人類女人，視線在對方光潔的臉皮上來回移動。

指甲情不自禁地在掌心抓撓，刮出一條條淋漓血痕，皮膚碎屑噗簌簌的掉。

好想要……

她的這張皮早已幹裂枯萎，是時候該換一張新皮了。

她蠢蠢欲動，隻等這個人類露出害怕的神情，就立刻以「不符合『膽大心細』的用人標準」將她淘汰掉。

可等了半天，這個人類不僅不害怕，反而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上下打量起她來。

一邊打量，一邊眉頭緊鎖，時而伸手摩挲下巴，時而發出「嘖」的咂舌聲。

被用奇怪的視線審視著，她竟然有些緊張。

「怎、怎麼了！」

「你的雙眼皮是割的吧。」

身為女明星，我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話語權的，點評犀利老辣，充分展現出我的專業素養。

「你做的全切吧？這個縫隙太寬了，肉條感很明顯，你眼距窄，其實更適合開扇形的。」

對面的美容師一下子緊張起來，不自覺摸著自己的臉，眼神中透露出局促與尷尬，還有一點羞惱。

我話鋒一轉：「不過我認識一個技術很好的醫生，可以介紹給你認識，如果你需要的話。」

「真的嗎！」

美容師驚喜又崇拜的看著我，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失落道：「還是算了……我出不去。」

我恍然，看來是在自家醫院做的，說不定是籤了什麼員工協議，所以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沒事，化化妝也能蓋，」我主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抽空給你畫一下。」

「謝謝！來來，這邊走，師小姐。」美容師殷勤備至的將我引進門。

02.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所美容院內部相當陳舊森冷，青色的廊燈、帶著汙漬的沙發、來往氣息冰冷的護工們……處處透露出經營不善的意味。

前臺登記後給了我一個工牌和一身髒汙的員工服，臉上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嘴角殷紅的像是要撕裂開：「001 號學徒，祝你工作順利。」

而這時，走廊深處的某個房間裡爆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隨即，一個人影跌跌撞撞跑出來。

他的十指指尖全是潰爛，像是被濃硫酸腐蝕過一般，滿臉驚恐地大喊著「我不玩了」之類的話，活像後面有鬼在追。

可並沒有人追他。

在走廊走動的美容師們此刻全部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冷冷的目視他。

不詳的寂靜，在空氣中蔓延。

走廊盡頭的幽暗房間裡似乎蠕動著一道陰影，寂靜中，一張肉紅色的「臉」悄悄探了出來。

本該是五官的位置隻有黑漆漆的空洞，似乎滿是怨毒地望著跑掉的美容師，嘶聲喊道：「差評！我要給你差評！」

美容師們像是聽到了衝鋒的號角，一個個帶著白帽子的頭以誇張的幅度轉了過來，SS盯著無助拍打大門的男人。

前臺慢條斯理地拿起小冊子勾畫了一下，語氣興奮：「048 號學徒，不合格。」

如同法官落錘，剎那間，所有人蜂擁而上，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無數隻手臂抓住他，仿佛要從他身上撕下一塊皮來。

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被美容師們拖進一旁的小門，很快就沒了聲響。

我看熱鬧看的起勁，轉頭對我身旁的美容師點評道：「其實美容行業還是不太適合男人幹的，畢竟顧客大部分是女性，對了，他叫的這麼慘，要賠多少錢？」

這家美容院看起來入不敷出，但招聘條件上給的薪資待遇又相當豐厚，還不籤試用合同，我猜這也是他們灰色收入的一部分。

不合格就會面臨巨額賠償什麼的。

這些年我在社會上闖蕩，對這些套路看的真是太清了。

美容師陰測測地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他啊，永遠也走不了了。」

我了然，原來是要打一輩子白工。

不過隻要三個好評就能轉正，我摩拳擦掌，豐厚工資簡直唾手可得！

03.

我被安排進剛剛那個「差評」客人的房間。

一進門，一股若隱若現的臭味撲面而來。

客人躺在床上，脖子以下都纏著繃帶，露出的皮膚猩紅糜爛，像是敷著一層厚厚的血泥。

我淡定地洗了把手，溫柔問：「客人今天做什麼項目呀。」

客人聲音嘶啞，一張口，差點沒把我燻暈過去：「我的臉好痛啊……」

我帶上口罩，拿出清潔工具：「那給您安排個水光針吧，這邊先為您把泥膜清洗掉哦。」

隨後，拿起角質鏟開始刮。

「啊啊啊啊啊——！」

臉皮！她的臉皮好痛！她的臉皮被人活剝下來了！

客人發出痛苦的尖叫，然而隻叫了一秒鍾，就被強行掐斷了聲音。

劇烈的痛苦令她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撕碎！可她做不到！因為她正行使著「美容學徒」的權力！

這個該S的女人，她一定是故意N待她！

燒傷詭像案板上的魚一般無助顫抖，雙眼怨恨地盯著她，眼珠奪眶欲出。

而下一秒，一隻溫柔的手覆蓋在她臉上，順便把她彈出來的眼珠按了下去。

「客人您的皮膚有點幹，所以會刺痛呢。」

女人邪惡的低語在耳畔響起：「沒關系，我會讓你變美的，記得給我五星好評喲。」

直播間的詭異們看得一陣膽寒。

[活、、活剝！聽說她之前在上一個直播間還喝人血、吃人肉，好可怕，真是嚇S詭了！]

[看了這麼多直播，這個人類絕對是最有實力的，不僅會利用遊戲規則，還膽大殘忍，更重要的是她臉上看不出一絲偽裝與勉強，似乎覺得折磨詭是一種樂趣……詭界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少長他人志氣滅詭的微風！等著瞧吧，隻要這個詭在服務結束後隨便找個借口說不滿意打差評就好了。]

此刻的我對眾詭的評論一無所知，雖然也覺得這個客人有些太臭太醜了，但我跑龍套之前還換過很多份工作，應付更難纏的客人也不在話下。

拿出你的敬業精神來，師婷！

我回想起曾經看的修馬蹄、刮木頭的小視頻，沉浸式刮刮刮、鏟鏟鏟、

咔嚓咔嚓咔嚓……

良久，我滿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拿起一旁的小鏡子給客人照。

「其實您皮膚底子很好，就是紅血絲有點多，您看，簡直像是嬰兒新生般的嬌嫩光滑！」

「嗬、嗬。」

燒傷詭從瀕S中清醒過來，看見鏡子，下意識就要發怒砸碎。

可下一秒，她就從光可鑑人的鏡面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不再是記憶中血肉焦黑、膿水和傷疤黏連在一起的醜陋模樣，而是緊繃的肉粉色的臉……雖然也已經開始幹裂，但已經好看太多了！

她緊張的扶著自己的臉，痴痴看著鏡子，生怕動作大一些，新生的皮肉就會皲裂掉落。

而剛剛被她在心裡S了一萬次的人類驕傲的抬頭挺胸：「世界上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

哼……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燒傷詭剛要開口說話，一想到自己被炭火燻得嘶啞的嗓音，連忙清了清喉嚨，夾子音小小聲道：「那……那就試試那個水光針吧。」

等做完項目再S也不遲！

直播間眾詭們眼睜睜看著原本的血腥S戮頻道變成了 asmr 助眠視頻。

那個面不改色對鬼凌遲的人類此刻正用無比溫柔甜美的聲音小聲服務——

「先為您消毒哈。」哗啦哗啦的水聲。

「接下來敷麻藥。」唰唰唰的塗抹聲。

「疼不疼？」嗡嗡的機器聲。

比起被活活燒S，區區滾針對燒傷詭而言簡直像撓痒痒，她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放松、這麼舒適過！

連因為被燒傷而永遠無法閉上眼皮，似乎也因為麻藥的作用，獲得近似睡眠般的寧靜。

燒傷詭靜靜躺在床上，唇畔揚起幸福又詭異的笑容。

直播間的詭異面面相覷。

[再三確認標籤，這裡是恐怖直播間沒錯吧？]

[這個人類的手法看起來真的很專業，我也好想去辦卡……做美容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身為詭異卻被一個人類玩弄於鼓掌之中，道德在哪裡！尊嚴在哪裡！地址在哪裡！]

[哈欠，今天還S嗎，我都看困了。]

[哼，這隻是第一關，就算這個人類僥幸拿了一次好評，也絕對沒法通關！否則我倒立吃人！]

[樓上小饞貓又變著法獎勵自己了是吧！]

時間一到，我輕輕揭下客人的面膜，她白皙如雞蛋的皮膚在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霎那迅速開始氧化，眼皮顫抖，即將睜開眼睛。

大事不妙。

我收起鏡子，佯裝淡定的按住她的眼皮：「先不要睜眼哈，我給您洗一下臉。」

隨後迅速在工具框裡翻找，挖了一大坨素顏霜，均勻塗抹在客人臉上。

彈幕驚呆了。

[？所以我每次護理完都感覺皮膚很好，是因為天S的美容院給我偷偷摸了素顏霜？]

[狡猾的人類！啊啊啊啊氣S詭了！]

[……但是燒傷詭已經很苦了，讓她短暫開心一下也沒什麼嘛，人類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共和派滾出直播間！]

燒傷詭因為毀容，對他人的評論很敏感，所以早就關了彈幕，壓根不知道狡猾人類的陰謀詭計。

此刻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鏡子裡白皙了一個度、變得更加細膩光滑的肌膚。

眼前的人類用誇張的語氣恭維：「您看，護理過後的皮膚是不是好多了？」

燒傷詭嘴唇顫抖，小心翼翼、不可置信地輕撫自己的臉龐，眼底湧出兩行血淚：「我要給你……五星好評！」

我笑容真摯地鞠了一躬：「歡迎您下次光臨！」

04.

「恭喜你獲得一個好評。」

美容師局促地坐在我面前，要不是臉被我捏著，恐怕都要扭到身後去。

她被我摘下口罩、脫掉帽子，漆黑的眼珠在眼眶裡驚慌失措地打轉：「需、需要看這麼久嗎？」

她磕磕巴巴地問，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了兇狠的表情：「我很醜嗎？」

一邊說著，一邊抓住了我的手腕，美甲尖端抵著血管，仿佛隻要我點一下頭，就要狠狠戳S我。

「怎麼會呢親愛的？」我熟練的安撫她，拿出我同女明星們社交的高超技巧。

「我發現你的鼻子特別好看诶，好多人動手術都做不出你的效果呢，而且你面部折疊度也高，其實很適合上鏡——考慮當明星嗎？」

隨著我的甜言蜜語，美容師的臉也跟熟柿子似的紅起來。

她眼睛眨的更快了，睫毛抖得像篩糠：「嘿嘿真的嘛……哪有這麼誇張……其實曾經也有不少人誇我好看來著……嘿嘿，嘿嘿嘿。」

我一邊給她上妝，一邊陪她聊天：「你看娛樂圈裡的誰誰誰，他的鼻子其實就是假體，平時我們化妝都不能碰噠！」

「真噠？」

美容師用垂涎欲滴的眼神看著我，眼珠子幾乎快掉出來了，有點滲人。

我手一抖，假睫毛貼歪了，下意識一拽，一塊眼皮被我水靈靈的撕了下來。

溫熱的，皮。

皮下血淋淋的肌肉組織，甚至還在跳。

而美容師渾然不覺。

——重大醫療事故。

——賠不起。

我咽下湧到喉嚨口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