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持人的表情明顯有些失望，但沈言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在場的人大驚失色。

「隻不過置頂是喜歡的人，她還不知道，我還沒準備好表白。」

 

我和沈言之間隔了一個人，他說這話的時候，我聽得很清楚。

 

周圍的人都大驚失色，隻有我看上去還算鎮定。

 

但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們磕的 CP BE 了。

 

沈言的自爆行為讓節目組猝不及防，好在主持人的專業素養夠高，直接拉了回來。

 

後面的節目錄制，我有些心不在焉，馬馬虎虎地回答著問題，直到主持人問了一句：「為什麼選擇做演員？」

 

前面幾個人要麼是為了夢想，要麼是因為興趣，輪到我的時候，我盯著面前的攝像機毫不掩飾的說出了一句：「因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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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眾人的表情再次變得震驚，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主持人也禁不住一個節目事故接著一個事故。

 

她尷尬地笑了笑，看我神情嚴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後，很生硬地扯開了話題。

 

一期節目錄完，我簡直身心俱疲。

 

過了沒幾天，節目組就放出了預告，直接將我那句「因為錢」剪了進去。

 

我點開微博一看，我成功喜提熱搜。

 

#秦以梳 因為錢#排在了第三位。

 

第二是#沈言 置頂#

 

第一是##沈言 壁紙#

 

我有些好奇地點進第一條熱搜。

 

火眼金睛的網友們竟然在短短幾十秒的預告中截到了沈言的壁紙。

 

並且直接斷定那是一張女生的照片。

 

我把照片放大，雖然有些糊看不清臉，但大致可以看出確實是一個女生。

 

我瞬間想到沈言說的暗戀對象。

 

沈言，他真的，別太愛了。

 

10

 

網友對那種照片各種分析，眾說紛紜。

 

我正在網上衝著浪，沈言突然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你有沒有覺得有些眼熟？】

 

眼熟什麼？

 

他怎麼說話牛頭不對馬嘴。

 

我斷定他應該是發錯了人，就在我一個【？】即將打過去的時候，沈言他給我打了個視頻。

 

我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我原本打算掛斷，腦子一抽點了接聽。

 

然後我就和四萬大眼瞪小眼。

 

他看起來很茫然，我看起來也很茫然。

 

四萬看了我一眼之後立馬笑了，「原來是媽媽啊，我還以為是誰呢。」

 

「四萬啊，是你拿爸爸的手機給我打視頻嗎？」

 

四萬往上瞥了一眼，嘆了口氣說：「對，是四萬，什麼都是四萬做的。」

 

他說完，對面就傳來了咳嗽聲。

 

四萬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沈斯皖，喝了牛奶就去睡覺。」

 

四萬聽見沈言的催促之後，突然轉過頭對我說：「爺爺前天教了我一個成語。」

 

「是什麼？」

 

「過河拆橋。」

 

小小年紀就會內涵，長大了還得了。

 

四萬似乎還想繼續和我說兩句，沈言卻直接把他提溜走了。

 

等手機上重新出現畫面，便是沈言那張帥到無可挑剔的臉，看起來他剛洗過澡，頭發上還在滴水。

 

我眼神飄忽不去看鏡頭，「你剛才發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順手拿了個毛巾擦了擦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小心發錯了。」

 

對於他這句話，我完全沒有懷疑。

 

因為似乎隻有這一個解釋能說的通，要不然就是他腦子抽了。

 

「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他攥著手機沒說話。

 

要掛斷的前一秒，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我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祝你表白成功。」

 

沈言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我立馬點了掛斷。

 

我把ťṻₜ手機扔在一旁躺在床上不去看它，洗完澡出來才發現沈言給我發了條信息。

 

【借你吉言。】

 

這下好了，我成他愛情的見證者了。

 

想到這兒，我心裡堵得慌。

 

幹脆找了幾個朋友一起去喝下午茶。

 

下午茶喝到一半，突然有人叫我媽。

 

我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四萬。

 

畢竟能在公共場合這麼大聲且肆無忌憚還帶著些雀躍的隻有四萬了。

 

四萬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我面前，他後面跟著的那個男人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他站定之後盯著我看了幾眼，恍然大悟般地朝我伸出了手：「秦以梳是不是？久仰大名，我是沈言的助理，你叫我小時就行，以後多多關照。」

 

他這莫名其妙的態度把我也搞得莫名其妙。

 

我機械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四萬還沒有桌子高，一個勁的踮著腳看我。

 

我把他抱在懷裡，突然想起了帶回來的那個汽車模型，「四萬是不是丟了個汽車模型在我家？我過幾天寄給你好不好？」

 

四萬十分疑惑地看著我：「為什麼要寄給我？那就是給媽媽的啊。」

 

「不是丟在我家的嗎？」

 

四萬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是爸爸說要給媽媽留個禮物，我就把最喜歡的汽車模型送給你啦。」

 

雖然四萬人小鬼大，但我還是相信他不會說謊。

 

那麼說謊的隻可能是沈言。

 

說曹操曹操到，我剛懷疑他，他的短信就來了。

 

【你說我表白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這男的，真把我當僚機了是吧。

 

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隻要不是我，成功率百分百。】

 

11

 

從商場回到家，氣溫突然降了幾度。

 

我待在家裡還有些冷，就去櫃子裡翻外套。

 

翻著翻著翻到了一套白色運動服。

 

那是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買的，已經過去四五年了。

 

我把它拿出來越看越覺得眼熟，卻S活想不起來。

 

我打開手機想問問文女士，剛好看見了沈言的頭像。

 

一個荒誕無比的想法瞬間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點開微博找到前幾天的微博熱搜，對照著沈言的壁紙看了又看，幾乎可以確定。

 

他壁紙上的人是我，而且是四年前的我。

 

我突然想起沈言那突如其來的一句：【你有沒有覺得有些眼熟？】

 

他所有奇怪的行為終於得到了一個完美的解釋ṭùₗ。

 

唯一說不通的隻有：他為什麼喜歡我。

 

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為什麼，便不想了。

 

我躺在沙發上打開了綜藝，決定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又不是我要表白，管他呢。

 

第一期《實習父母》播出後，四萬火了，出圈程度和他爸不相上下。

 

我看完之後直接無痛當媽，激情發言：怎樣才能擁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兒子？

 

結果我不小心忘了切小號，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上了熱搜——被粉絲罵上的。

 

我剛準備刪微博道歉一Ṫű₅條龍，沈言卻抽風一樣回我了：很簡單，嫁給他爸。

 

短短的一句話，在互聯網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沈言注冊微博沒幾個月就被盜號了嗎？】

 

【不像假的，怎麼聽這句話都像是一隻求偶的開屏孔雀。】

 

【咋感覺，他在和四萬爭風吃醋。】

 

【他不是有暗戀對象嗎？那照片看起來和秦以梳八竿子打不著啊。】

 

【這還用問，養魚唄，渣男。】

 

【渣男。】

 

【渣男 +1008 】

 

短短幾分鍾，沈言風評一落千丈，他的形象立馬變成了在節目中自爆喜歡的女生卻在節目中外對其他女士口嗨的海王。

 

還是那種低階海王。

 

我看評論都替他著急，發短信問他打算怎麼處理，沈言也遲遲不回。

 

十分鍾後，他回我了。

 

隻有短短兩個字：【下來。】

 

我衝到陽臺往下看，發現他正靠著車子往上看。

 

我衝下樓，沈言看見我從樓道裡出來眼睛一亮。

 

「網上都吵翻了，你來這兒幹嗎。」

 

沈言往前走了兩步，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有些壓抑：「表白啊。」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以為我要逃跑，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成功的幾率有百分之幾？」

 

我知道他這句話明顯是對我之前生氣時發的話耿耿於懷。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不知道。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管百分之幾，總要試一試的。」

 

「你應該已經認出來了我的手機壁紙是你，是四年前我參加公益活動十看見的站在講臺上的你。」

 

「當時我鬼使神差地偷拍了一張你的照片，又鬼使神差地把它設為了壁紙，後來我知道你進入娛樂圈之後很驚訝。」

 

我把胳膊從他的手裡抽出，十分認真地說：「我為了錢啊。」

 

沈言沒有任何反應，反而點了點頭，用比我還認真的表情說：「我以後掙的錢全給ṭũ⁶你。」

 

我覺得有些好笑，「我還沒答應你呢。」

 

沈言泄了氣了，眼裡的光一下子就沒了，「看在四萬的面子上也不行嗎？」

 

我裝作思考了幾分鍾，「看在四萬的面子上說不定可以。」

 

沈言立馬抬頭看向我，眼裡充滿了驚喜。

 

他剛準備上前抱住我，就有一個人影從車裡跑了出來搶先他一步。

 

我看著抱著我小腿的四萬，感到十分詫異。

 

我蹲下身把他抱了起來，「四萬怎麼在這裡？」

 

「我不放心啊。誰知道他能不能表白成功，要是失敗了, 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爹不爹的無所謂，媽媽可不能丟了。」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沈言雷點上蹦噠。

 

「沈斯皖，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奶奶家。」

 

四萬在我懷裡，小臉都氣紅了, 「你這是過河拆橋。你沒聽媽媽說，全看在我的面子上嗎？」

 

眼看他倆又要吵起來，我連忙開始打圓場。

 

「你們兩個再吵下去，我誰的面子也不看了。」

 

一句話, 讓兩個男人為我閉了嘴。

 

12

 

網上的輿論還在不斷發酵, 沈言一開始打算冷處理, 但我不想這樣。

 

幹脆直接和他公布了戀情。

 

公布戀情第二天, 他在機場被圍得水泄不通。

 

幾十個狗仔拿著話筒懟著他問：「秦以梳進娛樂圈就是為了錢，萬一她也隻是圖你的錢呢？」

 

沈言戴著墨鏡看不出任何情緒，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幸好我有錢。」

 

晚上我躺在沙發上窩在他的懷裡, 把各個視角的視頻都看了個遍。

 

「你就不怕我真圖你錢啊？」

 

他把我圈在懷裡，毫不在意地說：「不是說了，我的錢都是你的。」

 

我從他懷裡爬起來, 眨著眼睛問他：「你知道我爸是那所學校的校長吧？」

 

沈言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放下了手機，面對面聽我說話。

 

「他當時滿腔熱血地在大山裡辦了那個學校, 我媽義無反顧地成為了學校裡的第一個老師。山裡的條件艱苦，學校的環境也很差, 他就用各種方法籌資。他們兩個省吃儉用撐了十幾年。幾年前，我們家那下暴雨, 山體滑坡，泥石流毀了很多莊稼和房屋。我爸去搶險的時候犧牲了。」

 

說到這兒, 我早已經淚流滿面。

 

沈言用手拍著我的背，拿紙幫我擦著眼淚。

 

我平復了心情，接著說：「那時候我剛大學畢業, 前面十幾年我都想走出大山，但最後我決定繼承那所學校。教了一年書我才發現學校的環境太過於惡劣，沒有好的教育資源，沒有先進的設備。但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錢, 那時候的我聽說當明星一天掙 208 萬。 208 萬啊，我都能把學校翻修一下，再給他們每個人買一套文具。所以我決定去演戲。」

 

我又擦了擦眼淚, 突然笑了笑說：「結果一開始別說 208 萬了, 二十塊八毛都掙不到。」

 

「不過還好，後來掙得多了，還有人捐物資。」

 

我看著他, 眼裡還帶有淚花：「沈言，我真的很感謝你。」

 

天知道當時我知道那個人是他的時候我有多麼驚喜。

 

沈言把我抱在懷裡, 安慰我：「你應該感謝你自己。」

 

當天晚上我收拾東西的時候, 發現了一本書，是沈言的。

 

裡面夾著一張照片，是他四年前偷拍的我，也就是他的手機壁紙, 我翻過來，背面寫著一句話：

 

【遇到你和四萬，讓我更加喜歡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