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掃了眼裴鬱，面對女友的異常行為他非但沒有一點生氣，反倒是好整以暇的一副旁觀者模樣。

江婉音推開了裴述的房門，聲音虛弱道：

 

「阿述，我好難受，你可不可以幫我買板藥？」

 

畫面一轉，是裴述房間的監控。

 

監控裡，少年挺直脊背，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板藥在擺弄。

 

是我給的那板。

 

可裴述非但沒有把藥給江婉音，反倒是又重新放回了抽屜裡。

 

我滿頭霧水。

 

彈幕也是滿屏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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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裴鬱的聲音比先前大了點，悠悠開口：

 

「很奇怪是不是？」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直到下一秒，裴鬱再次開口：

 

「他竟然沒有當著婉音的面把藥給毀掉？！真的太奇怪了……」

 

？

 

我僵硬了片刻，挪了挪視線看著裴鬱一臉嚴肅地分析：

 

「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並沒有等到他回答我的問題，下一秒，裴述的聲音響起。

 

不比往日的清冷卻有耐心，整個人煩躁得很，甚至有點江婉音在他淚點上蹦迪的感覺。

 

裴述道：

 

「江婉音，如果你再不經過我的同意進我的私人領地，我真的會把你的手擰斷。」

 

聲音是帶有威脅的，可監控裡的裴述卻是笑嘻嘻的，隻不過，眼裡的笑意不達眼底。

 

看了讓人毛骨悚然。

 

江婉音被他嚇得下意識後撤半步，腳底一滑，生生磕到門把手上，她顫抖著嗓音，不可置信：

 

「阿述，你說什麼呢……？我，我隻是有點難受才來找你的……

 

「我可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為什麼這麼對我說話？」

 

彈幕再次滾動：

 

【小狗是瘋了麼？再嚇唬姐姐小心她不要你了！】

 

【小狗你別嚇唬姐姐啦！其實內心很高興是不是？快把林舒卷給你的藥拿出來吧！】

 

【是不是因為女主和男主太親昵了小狗吃醋了？沒關系的，後期 1v2 你也有份！】

 

……

 

裴述非但沒有有所動容，挑眉，一下捕捉到了鏡頭。

 

鏡頭底下的他仿佛透過鏡頭對上了我，裴述似乎是有些煩躁了，褪去了偽裝，表情冷淡。

 

我的心髒下意識狠狠一顫。

 

他低沉著嗓音，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寒意：

 

「哥，如果你再管不好自己的女朋友，我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而一旁聽到裴述叫他的裴鬱，嘴上有些懊悔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啊……這個攝像頭也被發現了……下次要找個更合適的位置呢。」

 

鏡頭底下的江婉音在聽到裴述的話後臉色驟然蒼白，此刻纖瘦的身影徒增幾分脆弱，她也發現了遠處那道小小的攝像頭：

 

「阿鬱？！我……

 

「你，你快管管你弟弟啊！你竟然威脅我，我身體不舒服跟他借個藥而已……」

 

我又掃了眼裴鬱，依舊氣定神闲。

 

裴鬱捕捉到了我的視線，挑眉，勾唇帶笑，徹底打破了我對他的刻板沉穩男人的印象：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吃醋，或者不懷疑他們倆？」

 

其實並沒有這個想法。

 

說實話，我懶得幹涉他們三個的事。

 

沒想到裴鬱還是個話痨，自顧自道：

 

「林舒卷，你知道我弟弟生病了嗎？」

 

我點頭道：

 

「知道，有點情感障礙的傾向。」

 

裴鬱卻搖了搖頭，難得認真：

 

「或許比你想得還要更偏執一點。他從小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不擇手段到哪怕傷害自己……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任何事物，如果有東西阻撓他，抑或者礙他的眼，他會想盡辦法除掉。

 

「但這一切在你的出現後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如果是之前的他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這些惹他心煩的人。

 

「你好像，把我的弟弟馴服了乖乖狗？

 

「可你有沒有想過？自以為聰明地發現了他的秘密，卻是他故意讓你發現的？」

 

他衝我笑了。

 

我卻如墜冰窟。

 

6

 

高二轉學，我成了裴述的同桌。

 

裴述是個很討人喜歡的萬人迷，每每下課，他的桌前總是圍滿來討他歡心的人。

 

他們都說裴述簡直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瑕疵。

 

可我總覺得他對社交顯然是說不出來的厭惡。

 

說來很奇怪，剛開始那段時間我總覺得他在故意接近我。

 

看我的眼神也總是像是在看什麼物件。

 

他似乎從來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裡，人更是不用說。

 

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一種自負。

 

直到第一次月考。

 

我親手打碎了裴述的驕傲。

 

常年霸榜第一並且遙遙領先第二名的他被我踢下了神壇。

 

此後，他看我的眼神不對了。

 

說難聽點，那雙看似友好溫和的眼神，卻讓我覺得像是條纏人的蟒蛇，片刻不離地盯到我窒息。

 

某天，我發現了裴述的秘密。

 

那些但凡刻意接近過裴述的人，都會在一段時間後狼狽轉學，並且對轉學理由閉口不提。

 

而他們卻在我值日的那天，跪在狹窄的巷子裡扒拉著裴述的褲腿，哭得像條狗求裴述放過自己。

 

我拎著掃帚想在被發現的前一秒逃走，下一刻，那雙平日眼尾彎彎的漂亮眸對上了我的視線。

 

我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完蛋了。

 

也是那一刻，我的眼前彈幕亂飛：

 

【任何覬覦小狗的人下場都很悽慘哈哈哈！】

 

【以為我們小狗脾氣好就可以半夜去爬床了嗎？小狗可是要在女主出現之前替女主守住貞節的！】

 

【哇塞，我記得唯一一個逃過小狗魔爪的人是他的前女友？是誰來著？】

 

【目前還不得而知，作者隻是匆匆帶過，沒說名字。看下去就知道了，距離主線劇情還有很遠呢！到底是誰能拿到這張免S金牌呢？】

 

直到回家，腦海裡的一切我已經緩衝不過來。

 

裴述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仿佛我已經成為他下一個目標。

 

我想了一夜，那些下場狼狽，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的，都是試圖對裴述動用心思抑或者發現的秘密的人。

 

於是我拿起手機，半夜三點，顫顫巍巍地發送了信息：

 

【裴述，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嗎？】

 

這張免S金牌，我先用了。

 

……

 

我和裴述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交往了。

 

那天的事他跟一個沒事人一樣。

 

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我發完消息後秒回，還答應得十分痛快。

 

每天兢兢業業地給我帶早午飯。

 

貼心地給我準備紅糖水。

 

一向有不用值日特權的他包攬著我的活。

 

就這麼，我們交往了整整兩年，我小心翼翼地待在他身邊兩年。

 

等著女主的出現把他立馬收走。

 

我以為我快熬到頭了，可今天裴鬱的一番話卻像是重錘一般，把我砸得如夢初醒。

 

裴述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瘋。

 

7

 

我不明白裴鬱所做的一切。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慢悠悠道：

 

「隻是好心提醒，一旦招惹了他你最好做足心理準備。但是也可以……把他馴化。」

 

隔著鏡片，裴鬱那雙眼似狐狸般精明閃著亮光。

 

我思索片刻，沒怎麼猶豫，開口：

 

「那太麻煩了，抱歉，我沒這麼多精力。」

 

之前一直在順著彈幕口中的劇情走。

 

既然現在劇情已經偏離軌道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斷了和裴述的關系把它掰回原位？

 

我離開了咖啡廳，反手給裴述發了分手的消息。

 

我知道裴述在收到這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心情一定不會好。

 

但我沒想到，半夜他竟然爬上了我的床。

 

他再次露出了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帶著質問卻又不敢過多發火：

 

「卷卷，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

 

他攥著我的手腕輕吻，像隻卑微為討主人歡心的小狗。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我幾乎被嚇得呆愣。

 

隨即下意識地開始掙扎，想要逃走。

 

裴述無法接受我對他的抗拒，以往我怎麼鬧他，怎麼跟他甩臉色他都可以忍。

 

可唯獨離開他這件事不行。

 

他一把鉗制住了我的手，將我壓在身下俯身吻著我的唇：

 

「你又要把我推給別人嗎？

 

「原諒我無法接受……」

 

沒有把他推給別人。

 

我的聲音裡染著怒意，躲避著密密麻麻落下的吻，顫抖地問他：

 

「裴述，分明是你把我算計進去了，為什麼要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那天我撞破你的事你不是故意的嗎？」

 

他肉眼可見的一滯，那雙眸裡有著被揭穿的慌張。

 

很快，他察覺到了什麼：

 

「是我哥。」

 

他又問我：

 

「你嫌棄我是不是？」

 

嫌棄什麼？嫌棄他生病嗎？

 

我從來不會。

 

可他又開始討好我，太卑微了，那模樣和他往日聯想不了一點：

 

「我會乖乖地，卷卷，我不要分手……」

 

對上裴述的眼我有點恍惚，裴述分明是不應該喜歡我的。

 

不過出於什麼原因他和我談戀愛，但絕對不可能是出於喜歡。

 

我嘆了口氣，認真地看著裴述，安靜敘述：

 

「裴述，你生病了。你隻是以為自己離不開我。其實不是的。」

 

裴述真的急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偏執，聽不到我說的話反倒口不擇言了起來：

 

「卷卷，是不是把你關起來你就不會走了？」

 

我回答他：

 

「如果真是這樣我會討厭你的，裴述。」

 

8

 

裴述這幾天都沒再找過我。

 

這和他的人設似乎是天差地別。

 

彈幕紛紛吐槽：

 

【小狗前女友這個身份還真是好用哈，要是其他人早就躺醫院了。】

 

【往好處想啊姐妹，至少裴述和林舒卷分手了啊！可喜可賀，劇情又加快了！】

 

【很不爽啊，裴述到底喜歡她什麼啊！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隻把她當作實驗室的小白鼠……】

 

【以我們的視角隻能看到三位主角的共同視角，你又不知道裴述和林舒卷發生了什麼，不明白很正常啊！】

 

……

 

今天大課結束，我第一次見到了裴述的身影。

 

他坐在離我後三排的位置，總覺得被盯了整整一節課。

 

由於裴述太過惹眼，學校裡的不少人關注著他。

 

連帶著我這個女朋友也成為眾人討論的話題。

 

最近最常討論的大概是我和裴述分手的傳聞了。

 

在離學校門口不遠的人煙稀少的巷口，我路過，卻隱隱聽到了裴述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陣女生的尖叫，被嚇得不輕。

 

裴述薄涼的嗓音依舊是不耐煩，甚至連裝都不裝了：

 

「我哥真是大度，需要我幫他教訓一下你嗎？畢竟我最擅長的就是馴化不聽話的小白鼠了……」

 

我掃了一眼，裴述骨節勻稱的手指攥著一支圓珠筆，那支筆堪堪擦過江婉音的臉龐，江婉音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裴述勾著唇角冷笑了一聲，隨即收起了筆，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江婉音在裴述離開的五分鍾後突然爬起身，性情大變地指著裴述離開的巷口大罵：

 

「裝什麼裝，你以為老娘想攻略你啊！呸！難怪你女朋友把你甩了！求愛不成來我這兒發泄什麼？！」

 

最後，江婉音煩躁地揉著那頭漂亮的長發，毫無平日明豔動人的大美人模樣，怏怏地叫著系統：

 

「系統，我就一定要攻略他嗎？！再攻略下去裴鬱都要被我搞沒了！我在這兒臭小子這兒吃了多少癟啊！」

 

此話一出，不隻是我，就連彈幕都是滿屏扣問號：

 

【？什麼東西？攻略者？難怪沒有女主寶寶那股蠱惑勁！】

 

【冒牌貨滾啊！難怪小狗不喜歡你！】

 

【哇塞？把我們當日本人耍呢？還我嬌媚女主！難怪做什麼事都讓我看著這麼別扭！】

 

下一秒更不可思議的事來了，江婉音直接不爽的憑空回復起了彈幕：

 

「得了吧還寶寶？你們的原寶寶攻略不下來才派的我來的！」

 

這巨大的信息量讓我無法緩衝，這時候一條彈幕從眼前飄過：

 

【我去，林舒卷剛好路過聽到了所有，真的沒人發現嗎？】

 

江婉音一滯，隨即眼神定格到了我的身上。

 

一張白皙的小臉遮掩不住的倉促，幹眨著眼又猛咳了幾聲。

 

我一早就發現了江婉音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