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行，同意你出去找工作就已經是最大讓步了，想要拿錢走，沒門，自己去想辦法，至於給我每個月兩千，剛開始一兩個月可以先不給我，後面給我把錢打回來，做不到，那就別出去丟人了。」

雷兆豐點了點頭，同意婆婆的說法。

我被他們的逼的很無奈，一旁的大嫂還想繼續說什麼，我拉著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再為我去和他們生氣。

對於這樣的人，不論我說什麼，他們的出發點隻是為了自己。

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過了年初八便打算去縣城打工。

大嫂想讓我跟著她去她所在的城市，我拒絕了，不能因為我一個人，打擾她們的生活。

安靜的夜裡，我給遠方的自己寫了一封信。

字裡行間訴說著平淡如水的苦悶生活，日復一日，一成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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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執著的痛苦終於迎來了一次改變，雖然艱辛，可我心裡依舊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期待。

8.

簡單收拾了兩件行李，我乘坐大嫂她們的車來到縣城。

第一次來縣城的我有些拘束，看著路上的車來車往，一時間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我緊張的跟著人群過馬路，想要先找一個飯店問問服務員的工作。

連續問了幾家，終於有一家看我可憐，讓我先試試洗碗工。

包吃包住，一個月兩千。

我激動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工作會這麼順利。

當天夜裡，雷兆豐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我找工作情況如何，我如實說了之後，他也激動的笑了。

「既然包吃包住，那就等發了工資把錢打回來就行了，反正你也沒地方花錢。」

我皺著眉氣的手指發抖。

「等我領到工資再說吧。」

說著不顧雷兆豐後面的謾罵直接掛了電話。

我連續工作了兩個月，除了必須花銷之外，存了也有三千多塊錢。

期間，雷兆豐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我都沒有接。

這天，我正在後廚洗碗，便聽到前廳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走出去一看，是雷兆豐，滿臉怒氣的拍著桌子，像個土匪。

見我出來後，雷兆豐直接揪著我的衣領將我拉到店門外。

「你什麼意思，出來兩個月心野了是嗎？錢呢？家裡你是一點兒也不管了嗎？兩個月也有四千塊了，拿給我，家裡快揭不開鍋了。」

我皺著眉，有些不信他說的話。

「你不掙錢嗎？我這些錢想留著租個房子，等我工作穩定了，再給你們打回去。」

雷兆豐直接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刺痛又發麻。

「反了你了！四千塊錢，一分不少的給我拿出來，我的錢能動嗎？那是給兒子娶媳婦的錢，你既然掙錢了，那就用來養活家裡剛剛好，王雪華，我看你就是太自私了！」

「我自私？我自私會等到現在才出來工作嗎？為了這個家，我付出了多少，你們都看不到！現在，我才剛出來工作兩個月，你就問我要錢，完全不考慮我外面過的怎麼樣！」

雷兆豐冷哼一聲，氣的揪著我的頭發，我疼的低著頭，痛呼一聲。

「兒子的學費已經欠了兩個禮拜了，你不給的話，我就讓兒子給你打電話問你要，我的錢都存定期了，拿不出來，你今天要是不拿出這個錢，那我就在飯店門口鬧，我看你怎麼辦！」

雷兆豐就是個無賴，這種事情他說到做到，我掙脫開他的桎梏，理了理被他抓亂的頭發。

「四千塊錢我拿不出來，我現在身上隻剩三千六了。」

「那其他的錢去哪了！」

「我不用買日用品嗎？飯店隻是包吃包住，其他的開銷還需要我自己買。」

雷兆豐皺著眉看著我，滿臉的不滿，可因為我服軟了答應給他錢，便也不再追究。

「那就把錢都拿出來，下次再敢這樣藏著掖著，看我怎麼收拾你，敗家娘們，什麼日用品能花得了四百塊錢，呸！裝什麼城裡人。」

雷兆豐拿著我的錢罵罵咧咧的離開了，我留著眼淚，看著離去的背影，滿眼的失望。

9.

我擔心雷兆豐知道我工作的第一個會再次找過來找我的岔，躺在床上睡也睡不著。

盤算著如果能換個工作就好了，可如今，身上的錢被雷兆豐拿走了，隻剩下兩百塊錢應急用。

正在我發愁的時候，大嫂給我打來了電話，我聽著她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有些緊張的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哽咽的跟我說大哥雷兆明出軌了。

「我出差提前一天回到家，卻發現家裡多了一個女人，雷兆明這個畜牲堂而皇之的帶著女人在我們的床上過夜，現在，我已經跟他離婚了，孩子歸我，想必婆婆她們很快就會知道這個事情了。」

跟我吐完苦水，嫂子又問我最近工作怎麼樣，我失落的嘆了一口氣，將雷兆豐今天找我的事情告訴了她，還有自己想重新換個工作躲在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嫂子當即提議我去找她，到時候，兩個人好互相照顧，雷兆豐也找不到我。

我想了一夜，最終還是決定辭職去找大嫂。

去了新的城市，聽了大嫂的話，猶豫著將手機號碼換了。

家裡的事情一概不管，用大嫂的話講，就算離了我，他們也不會不管孩子，隻不過是拿孩子想威脅我罷了。

我放下了心結，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一點點學習新鮮事物。

接觸的東西越多，我感覺自己都變得自信了不少，每天的心情也不一樣了。

工作了半年之後，我攢了一部分錢，這裡比縣城的工資要高，包吃包住的工作，讓我省了大部分的開支。

我和大嫂各自忙碌，每周都會小聚一下分享自己的工作。

我從家裡帶出來的衣服全部都被我換掉了，大嫂說我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少。

直到第二年的除夕夜，我也出來工作有一年了。

雷兆豐打聽到了我的電話，給我打了過來。

我有些猶豫的接通後，聽到對面掩飾不住的激動。

「雪華，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你現在在哪裡，怎麼也不回來過年了？」

我沉默半晌，聽到兒子喊了一聲媽媽，心徹底軟了，忍著眼淚說道。

「今年我就不回去了，告訴兒子，我很想他，但我不想回去，我好不容易出來了，我怕回去後，再也出不來了。」

雷兆豐急了，他的語氣裡帶著卑微和討好，和以前的態度大徑相庭。

「雪華，你回來吧，是我錯了，以前我不該那麼對你，大哥大嫂離婚了，我不想我們也走到那一步，以前是我不對，以後，你想出去工作，我全力支持你，你就回來吧。」

聽到雷兆豐這話，我心裡忍不住難過，想起以前他對我的大罵苛責，每天在廚房裡忙碌到很晚換來的卻是全家人的不滿意。

就覺得很恐怖。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不回去了，雷兆豐，以後我會每個月會給兒子打生活費，不會不管他。」

我留著眼淚，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雷兆豐，我們離婚吧！以後我就不回去了，我們各走各的吧。」

10.

我話剛說完，雷兆豐急的崩潰大喊。

「王雪華，你要離婚，這個家就散了，你就算不想和我過了，你就不想想兒子嗎？他怎麼辦，你不心疼兒子嗎？」

想到兒子，我的心情很復雜，我很愛他，可是當他拿著木板和雷兆豐一起打我的時候，覺得特別心寒。

甚至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壞媽媽，是個欺負他奶奶的壞媽媽。

我抹了眼淚，眼睛酸澀難忍。

「我想，他和你們一起生活挺好的，我會每個月給你們打回去兒子的撫養費，至於離婚，你說了也不算，我也說了不算，畢竟我們隻辦了一場婚禮，沒有領證。」

見我態度堅決，雷兆豐氣的大聲喊著，聽到電話那頭酒瓶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王雪華，你怎麼這麼狠心，說丟下這個家就一句話的事兒，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你去工作！你等老子找到你，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雷兆豐氣狠了，嘴裡放著狠話，一旁的婆婆聽到他的話，急的搶過去電話罵我。

「你個白眼狼，我們一家人對你夠掏心掏肺的，不就是讓你幹點家務嗎？就鬧著要離婚，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工作找著野男人了！我告訴你，你要是跟我兒子離婚，以後，我孫子你就是想見一面我都不會讓你見的！」

「不見了，你們以後也別給我打電話了。」

我留著眼淚直接掛斷電話。

將這一年的撫養費給雷兆豐發了過去。

從那以後，我開始追求自己的理想，心無旁騖，工作也越來越順利。

三年後，我升了職，和大嫂每隔一段時間便出去玩。

這一次，我和大嫂約定去西西裡旅遊。

在離開的那天晚上，兒子給我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變了，我也已經快四年沒有見過他了。

他哭著說奶奶去年腦梗去世了，而雷兆豐又找了一個，生了一個孩子。

後來便不再管他。

還和我說，雷兆豐打算等兒子上完小學畢業，就讓他出去打工賺錢養活家裡。

聽到這番話，我氣得咬牙切齒，讓兒子直接來找我一起生活，如今的我有能力養活兒子供他上學。

如果他願意，一起相依為命，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後來兒子來找我了，來的時候他偷拿了戶口本，轉移了學籍，甚至將戶口落在我的戶口上。

兒子失蹤了，雷兆豐也沒有給我打過一通電話，或許，他巴不得兒子消失，他好過自己的日子。

後來，聽嫂子說，雷兆豐的新老婆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第二個兒子是個腦癱，而他自己，在工地工作的時候不小心從樓上掉下來，小腿粉碎性骨折，再也幹不了重活，走路也需要拄著拐杖。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五味雜陳。

過了這麼多年，聽到這家人的名字，我和兒子也淡然了。

如今，兒子的成績優異，而我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自由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