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一次次麻木，

 

再到平靜地從那些人手裡接過他丟在沙發上，

 

然後回房間繼續加班寫文。

 

07

 

我的手機進來一個視頻，是秦軒的。

 

在他撤回之前我手快點了保存。

 

視頻裡小貓被丟入燒開的一鍋水裡。

 

隨即被鐵鉤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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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之內被菜市場的S魚打鱗刷扯下一身皮肉。

 

摔在地上的紅色血肉扭動著，

 

看不到眼睛裡的絕望，

 

眼睛周圍的皮肉已經被燙的糊在一塊。

 

我尖叫一聲丟開手機。

 

叮——

 

好像鬼魂索命的鈴鐺聲。

 

秦軒的消息：

 

「老婆沒看到吧，不小心點錯了。」

 

一整天我腦海裡都回放著，

 

沒被完全燙S的小貓被扒了皮，在地上血淋淋扭動著。

 

秦軒拍我的時候我被嚇了一跳。

 

我好像不認識這個男人了。

 

以前我每次過生日他都會給我買玩偶，

 

各色各樣的毛絨玩偶被我帶來了北京，現在還在房間裡，

 

他很會挑選，各個娃娃都憨態可掬、毛絨滾胖。

 

我不敢把他和愛看虐貓視頻的人群聯系起來。

 

我吼道：

 

「你發什麼瘋！」

 

秦軒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後立馬消失。

 

「朋友用我手機不小心按到的。」

 

我手指緊緊攥進掌心，冷聲道：

 

「秦軒，我最後說一次，別再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還有柳瀟瀟——」

 

「她前男友吸毒進過局子，她自己打著開放交友的名義身邊很多男人，」

 

「人盡皆知，公司裡大家對她避之不及，」

 

「你來北京三年了，沾了一堆爛人。」

 

秦軒似笑非笑望著我：「老婆你這是吃醋了吧？」

 

我冷眼看他：「你自己做了什麼你知道。」

 

「老婆，未來我們也要定在北京，多認識些朋友沒壞處。」

 

「不用你管，這是我融入他們圈子的方式。」

 

「隨便你。」

 

起身拿出我早已收好的幾件衣物，我說：

 

「如苓想撸橘子了，今晚我帶它去她那住。」

 

08

 

公司通過了我的離職申請。

 

我迫不及待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北京，離開秦軒。

 

一路上，我滿腦子都是秦軒和他誤發的視頻。

 

直到晚上躺在如苓身邊，我才稍微緩過神來。

 

「你說他出軌了？」如苓趴到我的枕頭邊。

 

「我有他在酒店的手機定位，千真萬確。」

 

「他天天混在夜場，認識了一堆黑社會，

 

「他手機裡有跟我公司那個濫交同事上床的證明。」

 

「別人用他手機看虐貓視頻，跟這種變態混在一起遲早出事。」

 

「寶你暫時躲開，回頭我陪你回去收拾搬家。」

 

橘子在我和如苓腳邊窩著，我看著它尾巴後的貓鈴鐺顫了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軒已經在黑惡的淤泥裡越陷越深，我無法拉回他。

 

他一次次愚弄我對他的信任和規勸已經讓我對他S心。

 

我就要離開北京了，他愛怎麼樣就隨他去吧。

 

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09

 

早上如苓比我先出門。

 

「啊——」

 

橘子聽見如苓的尖叫聲從房間衝出來，在門口徘徊。

 

我湊前一看。

 

門口一隻四肢被砸爛的小貓躺在血泊裡。

 

旁邊是兩顆連著皮毛被割下的貓鈴鐺。

 

我立馬讓如苓打電話給物業。

 

物業聽說小區裡發生了惡性事件馬上調了周圍的監控。

 

我們一帧一帧看過去。

 

監控裡，醉酒的秦軒搖搖擺擺下了出租車。

 

他在如苓家樓下蹲了大半夜，抽了一地的煙頭。

 

剛好附近有隻小流浪路過。

 

秦軒伸手逗它。

 

小流浪平時應該不少人投喂，很是親人，

 

豎起尾巴靠過來貼貼。

 

秦軒任由小流浪在褲腿邊蹭了一會。

 

突然他一把揪住小流浪後頸提起來。

 

畫面很模糊。

 

我們依稀看見秦軒找了根樹棍朝著小流浪的喉嚨裡連捅了幾十下。

 

小流浪從一開始蜷著腿掙扎到後來四肢蹬直微微抖動。

 

秦軒見小流浪沒反應，

 

又到花壇裡撿了塊稜角鋒利的石頭一下一下往小流浪四肢砸去。

 

我和如苓送小流浪去醫院的路上它的身體慢慢硬了。

 

醫生說S因是失血過多。

 

四肢被砸爛了，蛋蛋也被割下來，掙扎了一晚上痛苦地S去。

 

我打電話給秦軒：

 

「你真是瘋了！做出這種殘忍的事！不怕遭報應嗎！」

 

秦軒一如既往無所謂，聲音帶著剛醒酒的慵懶：

 

「我昨晚去找你，等久了無聊。」

 

「一隻沒主人的流浪貓而已，沒什麼報應不報應的，」

 

「我看他們順手都這樣，你帶橘子去醫院不也拆蛋嗎哈哈。」

 

我氣得額頭上都是冷汗，

 

跟那幫人待久了，他變得越來越冷血。

 

秦軒還在電話那頭嚷嚷：「老婆我們今晚吃啥啊？」

 

我掛掉電話，

 

拉上如苓，跑到警局去報警。

 

「這個我們管不了。」

 

執勤的警員頭也不抬地敲著鍵盤。

 

「他這種人，非得鬧出人命你們才上心是嗎？！」

 

「對啊，都沒鬧出人命，一隻流浪貓，我們怎麼管？」

 

「如果是流浪貓造成衛生問題或者傷到人了，我們倒是該管。」

 

從警局出來的路上，

 

如苓建議我不要回去搬東西，趕緊跟秦軒斷了聯系。

 

但是同居的房間裡還有些我辦公的資料，必須上門一趟。

 

10

 

進門還沒走到臥室，我就聽見了秦軒和女人的聲音。

 

「騷貨，穿這麼騷想勾引誰？！」

 

「說，你是不是小騷貓......」

 

......

 

不堪入耳的聲音傳來，我的胃裡一陣翻騰。

 

如苓也聽到了動靜，拿著拖把杆就衝進來站在客廳。

 

我一腳把臥室門踢開，

 

沒留一個眼神給床上糾纏的狗男女，徑直走到桌前一股腦抱走文件夾奪門離開。

 

身後傳來柳瀟瀟的聲音：

 

「哥哥，她嚇到人家了。」

 

「人家小心髒跳得好快，哥哥聽聽。」

 

跟如苓回去的路上，我掏出手機給秦軒發了消息。

 

「我們分手吧。」

 

叮——

 

秦軒發來語音，裡面是他倆惡心的對話：

 

「哥哥怎麼不去追啊，昭昭走了哦。」

 

「沒關系，反正還會回來......」

 

「昭昭鬧脾氣而已，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

 

我暫停，拉黑，刪除。

 

11

 

飛機衝破雲層，

 

成團的雲被螺旋槳攪碎拋在身後，

 

我把手機關機扣在桌上，

 

這一切就在結束在平流層和對流層之間吧。

 

我不喜歡坐飛機，

 

和媽媽相依為命的二十年給不足我安全感，

 

飛機起降時的失重感讓我有握不住人生的錯覺。

 

所以我本就和秦軒注定不是一類人，

 

他喜歡的，

 

不是相互扶持的希冀，

 

而是闖進階級壁壘的挑戰；

 

他也不喜歡溫言細語，

 

他喜歡家裡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的刺激。

 

我回到闊別已久老家，

 

這是新的開始。

 

12

 

飛機降落，我手機裡多了好幾個陌生的未接來電。

 

我正準備回過去，又來一個電話。

 

接通後，秦軒的聲音傳來：「你哪去了？」

 

我正準備掛斷，秦軒敷衍道：

 

「老婆我就是喝多了，酒後犯渾，對不起。」

 

「我隻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語氣波瀾不驚：

 

「沒事。」

 

秦軒一喜：

 

「我就知道老婆你隻是鬧脾氣，我——」

 

我打斷他：「別再老婆老婆的叫我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

 

「你跟誰在一起我都不介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秦軒略帶緊張的聲音響起：

 

「你說分手不是開玩笑的嗎？」

 

「之前鬧脾氣你說了很多次了，不也沒分？」

 

「我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

 

「每次我都是認真的。」

 

「秦軒，我給過你機會了。」

 

秦軒的聲音開始慌了：

 

「你回來，我們認真談談。」

 

「我離開北京了，一切到此為止吧。」

 

說完我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拉黑。

 

13

 

託秦軒的福，

 

離職回家鄉後我倒是有時間管理我的副業。

 

秦軒之前一直不支持我經營副業，

 

說我花在運營公眾號的時間佔用了和他的二人時光，

 

但更主要的是我主業收入已經超過他，

 

再來個副業收入他男人自尊不保。

 

自尊和在北京扎根，

 

這兩個選不清是他眼瞎，

 

但不得不承認我選他我也瞎。

 

假如再給我三天光明，

 

我一定提前像現在這樣開始全力運營公眾號。

 

我運營賬號的初衷是喂養橘子做功課，

 

早期內容多是貓糧廠家測評和養貓科普，

 

那時我無視秦軒的抱怨，

 

花了很多錢購買各種品牌的貓糧自費送去檢測，

 

記錄各種測評指標的表格裝滿了磁盤，

 

周邊城市的貓糧廠家幾乎都被我跑了個遍，

 

我的誠意就是希望更多人關愛動物，科學養貓。

 

以往因為秦軒反對我引流創收，

 

我的賬號隻有養貓科普和流浪貓救助推文，沒接過商單。

 

現在沒有秦軒的阻攔，賬號也有流量，

 

漸漸地，有商單找上我。

 

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我慢慢把賬號運營做起來，

 

眼看著我的公眾號關注度慢慢漲起來，

 

我著手準備籤公司，全身心投入文案創作裡。

 

但讓我很困擾的是，我的生活裡始終有不安定分子。

 

14

 

看著公眾號裡冒出的一批惡評，我點開私聊對話框。

 

「您好，關於您對我發布測評結果的質疑，」

 

「我可以私下提供給您我的檢測證明和相應檢測機構的資質認定，」

 

「如果您有什麼訴求我們可以私下商討，」

 

「請不要在公眾號裡發布不實的惡意言論。」

 

消息發出不久，我接到了電話。

 

裡面傳來熟悉的女聲。

 

「陸昭昭，秦軒還聯系你麼。」

 

「我不清楚他的近況，我們早沒有聯系了。」

 

柳瀟瀟語氣裡充滿嘲諷：

 

「呵，他來找我介紹點發財的路子給他。」

 

「之前他跟著楊哥去了趟澳門，輸了點錢。」

 

「說是北漂這些年存的不多，以前有你兜著省吃儉用有點存款，」

 

「現在他一個人在北京要混不下去了。」

 

我不想聽關於秦軒的事情，打斷她：

 

「我公眾號的惡評是你發布的吧。」

 

「麻煩盡快刪除，不然我會走法律途徑向你索償。」

 

柳瀟瀟滿不在意：

 

「看不慣你天天發些流浪殘疾的貓狗怎麼了，」

 

「你還裝上聖母了？」

 

我停頓了一下，壓實了嗓音說：

 

「柳瀟瀟，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不信什麼血統論，」

 

「也不想摻和進你們所謂的什麼開放關系裡，」

 

「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無非最初你嫉妒我跟秦軒感情好，」

 

「看不慣我這個外地人努力討生活卻過得越來越好」

 

「想橫插一腳，證明所謂的情比金堅不存在，」

 

「也證明你所謂的出身定天命，」

 

「現在我告訴你，」

 

「秦軒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稀罕，」

 

「我沒想跟你搶，」

 

「你自己寶貝著這個爛黃瓜吧。」

 

「誰稀罕他了！」柳瀟瀟提高了嗓音。

 

「柳瀟瀟，現在是法治社會，我知道你們圈子亂，但別扯上我。」

 

說完我掛了電話。

 

在我回老家這段時間，柳瀟瀟把我的號碼和照片發到了她圈子裡，

 

我經常半夜收到騷擾信息，

 

甚至有招嫖問價的。

 

我選了個話說得最髒的，

 

轉發給另一個問價的，

 

再把對方回復的轉回給開始這個。

 

當中間人看兩邊互相被對方惡心看了一宿。

 

消遣完，我放下手機又寫了套試卷。

 

一題一題練下去，

 

我的分數逐漸提高。

 

15

 

這天，我正在咖啡館裡抱著電腦跟助理溝通開設專欄。

 

眼角瞥見門口進來一個身影。

 

秦軒邁著長腿三步並兩步走到我面前。

 

他眼睛深陷，胡子拉碴，看起來很久沒休息好。

 

「昭昭，你別跟我怄氣了。」

 

我看著他滿眼的乞求無動於衷。

 

這半年我在家備考，秦軒時不時更換號碼聯系我，都被我一一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