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我的再三央求和系統的無效威脅下,宋砚川終於將我放了下來。


眼看著他要去找系統算賬,趁著他轉身,我一棒槌敲在了他的腦殼上。


 


「哐」的一聲,宋砚川應聲倒地。


 


9


 


密室裡,宋砚川被镣銬和鎖鏈禁錮著,跪在地上,腦袋微垂。


 


系統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卻還保留了一頭軟乎乎的卷發。


 


正悠闲地坐在一旁監工。


 


他對我一棒子敲暈宋砚川這件事情極其滿意,已經連續不斷誇了我半個時辰,這會兒正因為嗓子渴得冒煙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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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你就給我狠狠鞭打他,凌辱他,N待他,知道了嗎?」


 


系統啞著嗓子激情指點。


 


我一邊點頭,一邊小心翼翼將宋砚川被鐵鏈捆綁的地方都纏上棉花,以免一會兒他動起來會磨破手腳。


 


系統起身貼到我身旁,不滿道:「他穿這麼厚,你一會兒怎麼鞭打他?把他衣服給我扒了!」


 


我害怕系統戳著我的腦門罵我,猶豫再三,還是聽話地去脫宋砚川的衣服。


 


雖是二月末,可宋砚川衣服穿得繁復。


 


我從身前環住他的腰身,摸索了半天也解不開他的腰間玉帶,急得我鼻尖都微微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為難地哼哼唧唧。


 


最後索性從他胸前下手,去扒他的領口和衣襟。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我總覺得宋砚川的呼吸似乎急促粗重了起來,體溫好像也在上升。


 


折騰了半天,一無所獲。


 


我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系統,隻見他臉色鐵青,後槽牙緊咬。


 


糟了,怕是又要罵我了!


 


我一慌張,手上使勁,「刺啦」一聲,宋砚川的袍子被我直接扯爛,露出大片流暢的線條。


 


我的指尖不慎劃過宋砚川胸前的紅豆,明顯感覺,他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


 


系統站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冷笑:「S裝哥,都昏迷了,肌肉還發力凹造型呢?」


 


我暈暈乎乎看著系統,不明所以。


 


系統像是容嬤嬤附體,悠悠吐出兩個字:「潑他。」


 


我顫顫巍巍端來了一盆剛打的井水。


 


系統瞥了一眼,不滿道:「不是讓你加冰塊嗎?」


 


我攥著盆邊嗫嚅:「春日裡沒有冰塊了。」


 


我撒了謊,雖然春日暖陽,可天氣到底還是冷的,澆了一身冰水,怕是要得風寒。


 


系統點頭:「也行,潑他。」


 


我鼓了鼓勇氣,將一小盆水澆花似的倒在宋砚川身上。


 


他驀地睜開眼,冷飕飕的戾氣傳來,我嚇得向後退了兩步,一個踉跄,身體向後仰去。


 


系統從身後接住我,責怪道:「你還真是兩根面條腿,走哪兒都打絆兒。」


 


我迭聲說著抱歉,站直了身子。


 


「九公主,你為何要鎖著臣下?


 


「這舉止瘋癲的又是何人?」


 


宋砚川的聲音低啞,似乎有些難挨。


 


他渾身幾乎湿透了,水流順著他的胸腹線條沒入腰間,連睫毛上都掛著水汽。


 


他大概對我厭惡極了,氣到渾身微微發抖。


 


畢竟我是一個這樣讓人討厭又惡毒的公主。


 


我故作驕矜地揚起下巴:「你管我?本公主不僅要鎖著你,還要狠狠鞭打你!」


 


系統給我腦內傳話:【少跟他廢話,直接抽他!狠狠凌虐他!】


 


我抻了抻手裡的鞭子,嗖嗖兩下!


 


系統發出尖銳爆鳴:「小呆瓜,你瘋啦!你懂不懂什麼叫情趣啊?!我讓你打得他悶聲呻吟,欲罷不能,不是讓你抽得他嗷嗷叫!我好好一個陰鬱腹黑男主都讓你抽成嗎嘍精了!」


 


看著驀地嘶吼兩聲,一歪頭暈過去的宋砚川,我也慌了神:


 


「我明明沒使勁啊,他怎麼暈了?!」


 


10


 


我一把丟掉鞭子,跪在宋砚川身前,看著他身上兩道紅痕不知所措,眼淚滴滴答答掉在他的胸口,跟剛才的冷水一起滑動,滾落,沒入腰腹間堆疊的衣服裡。


 


「你再給宋砚川兩鞭子吧,抽S他算了,我們一起S。」


 


我哭哭唧唧捏緊了鞭子手柄,淚眼模糊:「這樣不好吧?」


 


系統大叫:「知道不好還不趕緊叫太醫,一會兒涼了就吃席了!」


 


走路掉帧的老太醫被我一路風馳電掣拽來了小院兒。


 


我將所剩無幾的銀子都塞給了他做封口費。


 


老太醫捻著沒幾根兒的胡子,高深莫測:「公主,質子並無大礙,不必驚慌。


 


「隻是到底年輕氣盛,平時還是要注意ťũ̂ₕ疏導和分寸,切莫貪進啊。


 


「老夫施上兩針,為質子放放血,自然針到病除。」


 


我仔細瞧了瞧,宋砚川大概真的氣血太旺了,不僅臉紅得厲害,兩隻耳朵都要滴血似的。


 


送走太醫,系統忍不住跟我蛐蛐:「你說他長得這麼高大,還有漠北血統,應該壯得像頭熊啊,怎麼這麼脆皮,一碰就碎。


 


「喝藥被你卸了下巴,扇臉讓你一巴掌給幹暈了,現在小皮鞭兒一抽就倒地不起了。


 


「要不是能監測到他的生命體徵,我真以為他是裝的。」


 


我捧著下巴愁眉苦臉:「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我Ťůₜ的力量異於常人啊?」


 


系統哽住:「……」


 


最後猶猶豫豫道:「要不下次輕點兒吧,真把男主搞S了,世界線坍塌,你就回不去了。」


 


宋砚川蘇醒是在兩日後。


 


這兩日,他睡得極沉,以至於我要時不時偷偷測測他的鼻息,確保他還活著。


 


宋砚川醒了之後,我沒找到機會再敲暈他,他走路恨不得貼著牆根兒走,腦袋後面的大包過了三日才微微消腫。


 


白胡子老太醫明明說他沒事,可他非說我把他敲壞了,讓我對他負責,S乞白賴地住了下來。


 


我的院子很小,原來隻有我和大黃一人一狗剛剛好。


 


可如今,多了一個宋砚川,還多了一個系統。


 


偏偏兩人又水火不容,兩隻走地雞似的見面就掐架。


 


什麼都要爭個第一,挑水要,擇菜要,連吃飯都要。


 


看著兩人面前小山一樣摞起來的碗,以及腳邊因為沒有吃飽嚶嚶叫喚的大黃,我又從嬤嬤那裡偷來了她的棒槌,追著兩人滿院子嗷嗷跑。


 


幾天下來,任務沒刷新一點,兩人的身體倒是一天比一天健壯。


 


眼看著春蒐日即將到來,我急得抓耳撓腮,上蹿下跳,看見兩人就想搗上兩下。


 


到了春蒐的前兩日,我終於找到機會跟宋砚川獨處。


 


我拉著他躲在一棵高大的玉蘭樹後。


 


他言笑晏晏,眉眼溫和,完全看不出日後瘋魔屠城、暴戾嗜血的半點影子。


 


我小心翼翼問他:「你兩日後是不是要參加春蒐啊?」


 


他眉眼彎彎:「是,九公主可有什麼想要的,臣下獵了送給公主。」


 


我搖搖頭:「我……我什麼都不想要。」


 


他作勢思考了會兒,似乎有些為難:


 


「那兔子要嗎?可以紅燒,可以麻辣。


 


「野雞也好,清燉好吃,窯滷也好吃。


 


「還有黑豬,片成薄片,在爐盤上一放,嗞嗞冒油,香氣四溢。」


 


我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他眉眼俱笑地看著我。


 


春日的陽光透過玉蘭樹的縫隙落在他的肩頭,他當真比這春日的玉蘭花還要好看上三分。


 


他隨手摘了朵玉蘭花,慢慢傾身向我靠近,我感覺不對,他的下腹為何如此鼓鼓囊囊?


 


靈光乍現,我暗道不好:


 


這人怎麼如此記仇,隨身還帶著大棒!


 


還是……我摸摸後腰的荷包,他知道我也帶了蒙汗藥?


 


11


 


當被我發現了別在腰間的大棒時,宋砚川兩頰漲紅,急急忙忙要解釋什麼。


 


但沒等他開口,便被我一把蒙汗藥迷得翻了白眼。


 


他近些日子重了許多,沒事便在春日裡習武,胃口又大,我背著他都費力很多。


 


我輕車熟路地將他綁在密室,從井裡打了桶水,挑選趁手的小皮鞭。


 


自從那日宋砚川在密室暈倒後,系統就變得十分古怪。


 


他再也不催促我完成攻略,甚至在我主動試圖捉弄惹怒宋砚川的時候,還會出手阻止。


 


我追著問他,他也躲閃著不回答我的問題。


 


反而跟從前瞧不上的宋砚川有些惺惺相惜。


 


我迫切地想要回家去。


 


將宋砚川的上衣扒掉,鞭子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滑動。


 


柔軟的小牛皮鞭子浸泡了一夜的冷水,貼在人身上涼絲絲的。


 


我不知道宋砚川有沒有黑化,反正我現在是黑化了。


 


【系統先生,請您來密室見我。】我平靜地用腦內傳音傳話給系統。


 


等待的間隙,我輕輕嘆了口氣:


 


「對不起啦,宋砚川,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確認。


 


「所以要暫時委屈你了。」


 


然後掏出帕子認真擦拭他臉上沾染的灰塵和草葉。


 


不到五分鍾,系統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一頭卷毛有些長了,稍稍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對眼前的場景並沒有表現出驚訝,隻是問我:


 


「我在桌上留的那碗牛乳茶你嘗了嗎,是原世界的新品,那可是——」


 


「系統先生,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回不去了吧。」我打斷了他。


 


我做了許多心理建設,一遍一遍給自己打氣。


 


可是要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還是好難啊。


 


眼淚撲簌簌地墜落在地上。


 


「呆瓜……」系統啞了嗓子,面露不忍。


 


我努力地仰頭微笑:「我知道系統先生很努力幫我完成任務,是我自己不爭氣,所以不用絞盡腦汁陪著我啦,你維持人形一天也要花好多積分的。


 


「那麼寶貴的積分,不要花在我身上。


 


「不值得。」


 


我的聲音越來越輕,抽泣聲越來越明顯。


 


「宿主,我說過,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


 


系統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搖搖頭:「我都爛了,回去就是詐屍,會被抓起來燒三遍再碾成粉的。」


 


系統也沉默了。


 


原來世界中的我,早已經S了。


 


S在了那個除夕夜,S在了萬家歡樂的新春前夜。


 


12


 


我叫齊姜,從我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媽媽的「拖油瓶」。


 


所以我比同齡的小孩子要更早懂事,也更努力。


 


我想讓自己「有價值」。


 


因為媽媽說,「有價值」的人才配活著,才可以吃飯。


 


我不想餓肚子。


 


餓肚子的滋味很難受,像蟲子在吃我的胃。


 


為了不挨餓,我五歲就會踩著小板凳給媽媽做飯,六歲就已經家務全包了。


 


可媽媽還是不滿意。


 


因為她帶回來的那些叔叔,總是會背著她偷偷把手伸到我的裙子裡。


 


所以後來,媽媽再帶那些叔叔回來的時候,會把我趕出去。


 


我很開心,我不喜歡他們碰我。


 


我會安靜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媽媽叫我回去。


 


就像其他小朋友的媽媽會在天黑的時候叫他們回家吃飯。


 


等下次他們再欺負我,說我是沒有媽媽的野孩子,我要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


 


我也有媽媽,每個人都有媽媽。


 


我的媽媽有一天也會愛我。


 


她也會叫我回家吃飯,桌子上會擺滿媽媽做的菜。


 


擁擠逼仄的出租屋裡總是見不到太陽,也沒有風。


 


我暗暗許願,以後要買一座有院子的房子,院子裡有風又有太陽。


 


可我的願望大概是太奢侈了,所以注定不能實現。


 


十八歲那年的除夕,媽媽罕見地叫我回家過年。


 


我很開心,因為初中之後,我就上了寄宿學校,跟媽媽的接觸少了許多。


 


我的內心對母愛有著深深的眷戀和渴望。


 


可房間裡是個陌生人。


 


一個中年男人。


 


我在他的身下拼命掙扎著,抓花了他的臉。


 


他惱羞成怒,卡在我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緊。


 


S亡的恐懼使我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潛力,幾乎要將男人掀翻在地。


 


我害怕他會S了我之後傷害媽媽,更害怕他已經傷害了媽媽。


 


我恨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不能保護媽媽。


 


「齊梅,趕快進來幫忙,你女兒力氣太大,我都已經壓不住她了!」


 


齊梅是我媽媽。


 


我看見媽媽閃身出現在了裡屋門口,面無表情。


 


她衝過來,SS按住了我的腿。


 


我突然不想掙扎了。


 


煙花倏然升空,無邊璀璨和萬家燈火裡,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媽媽,你給了我生命,我現在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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