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金毛看起來精神不佳，眼角紅紅的，雙目無神，輕微夾尾。

 

舟舟一臉嫌棄：「你弟妹神經病吧，跟狗親上嘴了，好惡心啊。」

 

舟舟並沒有看出金毛有什麼異樣，美顏之下，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不對勁兒的地方。

 

但我一眼看出，金毛的病更重了！

 

狂犬病狗的症狀一般分為三個時期：前驅期、狂暴期、麻痺期。

 

前驅期的症狀並不明顯，主要呈現輕度的異常現象，如性情敏感、舉動反常等。

 

而狂暴期，主要表現為高度興奮、攻擊人畜、間或疲憊沉鬱、夾尾流涎等。

 

麻痺期則是S亡期了，四肢麻痺，衰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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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視頻分析，金毛應該是進入狂暴期了。

 

疲憊沉鬱、夾尾流涎！

 

這一時期是最危險的，因為上一秒還病恹恹的狗，有可能下一秒突然暴起，攻擊人畜！

 

周玥離被咬就差一個時機了，大概就是一兩天的事了！

 

5

 

晚上，爸媽給我打來了視頻。

 

我正想看看狗的「屍變」進度，自然接通。

 

一接通，我媽就唉聲嘆氣：「哎，青青啊，你弟剛才說，公司又幹不下去了，他下個月就要回來了，家裡的錢都被他敗光了，哎……」

 

我心裡冷笑。

 

又來這一招？

 

每次想要錢，都會找各種理由。

 

我相信我弟又破產了，但跟我有什麼關系？

 

家裡的存款可不少，隻是從來不肯給我罷了。

 

爸媽一直是先榨幹我，才舍得動存款。

 

「哦哦，可惜了。」我嘴上敷衍著，目光盯上了爸媽背後的金毛。

 

金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陸光宗坐在它肚子上吃棒棒糖，一邊吃還一邊蹦跶幾下。

 

我仔細看狗嘴，已經能看見極其明顯的唾液了。

 

陸光宗在一顆定時炸彈上蹦跶！

 

這時周玥也入鏡了，她一改往常的冷漠，可憐兮兮地開口：「青姐，剛才你弟打電話說破產了，要我們轉二十萬給他救急，我們哪兒有錢嘛……」

 

呵呵。

 

隻有要錢的時候，你們才會把我當人啊。

 

我聳聳肩：「那賣房吧，我們這棟房子還算值錢，賣了房，你們分一筆錢，足夠給弟弟救急了。」

 

我這話一出，爸媽和周玥都變了臉色。

 

我爸皺眉：「賣什麼房？這是我們的家，哪能賣了？再說了，分一筆錢是什麼意思？」

 

我笑而不語，目光繼續鎖定金毛。

 

周玥表情變幻一下，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金毛，若有所思道：「青姐，你還是怨我的狗佔了你房間對嗎？我可以讓它搬出來的。」

 

「對對對，陸青，你別跟一條狗較勁，你弟真的急需錢，你先轉二十萬過來，都是一家人，別分太清。」

 

我媽半命令半叮囑，並不低聲下氣。

 

我嗤笑，我是S過一次的人了，還是極度痛苦的S亡。

 

我若還不清醒，這一世也是白活了。

 

「不轉！」我幹脆利落地回復兩個字，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楚楚可憐的周玥立刻黑了臉，哪裡還有一絲柔弱？

 

我媽氣得咳嗽了起來，指著屏幕大罵：「你什麼態度？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爸更直接，撸起袖子起身：「陸青，你非要逼我去醫院找你嗎？我告訴你，你一天沒嫁出去，賺的錢都是我們的！țű̂⁾誰讓你不嫁人！」

 

他用去醫院鬧事威脅我。

 

我經過了太多次了，幾乎每次找到好工作，都會被我爸這樣威脅，甚至是直接上門去鬧。

 

就為了錢！

 

我從來都是怕得要S，但現在，我隻是笑，輕蔑地笑。

 

有些事，真是需要S亡才能點醒。

 

「笑什麼笑？臭母雞，信不信我打S你！」

 

陸光宗突然站起來罵我，他還含著棒棒糖，雙手叉腰，腳踩在狗肚子上。

 

「光宗，罵她，就該這樣罵她，她真是一點孝心都沒有！」我媽見狀，鼓勵陸光宗繼續罵我。

 

仿佛小孩子的辱罵更有S傷力，更能讓我羞恥一樣。

 

周玥黑著臉不吭聲，默許陸光宗繼續罵我。

 

陸光宗便來了勁兒，口水飛濺：「老母雞、臭母雞、發瘟雞，還有什麼雞呢，總之，你太壞了，我們都討厭你，你快去S！」

 

他罵得來勁，完全沒發現腳下的金毛早已不堪重負，正扭頭朝他龇牙，猩紅的眼眸中兇光一片。

 

6

 

下一秒，金毛突然暴起，一口咬向陸光宗細瘦的手臂！

 

陸光宗猝不及防，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咬住了手臂，再被金毛甩動撕咬，瞬間鮮血噴濺，慘叫連連！

 

得虧金毛沒有咬得太S，兩下將陸光宗甩到了一旁。

 

陸光宗手臂血流如注，如霜打的黃瓜掛著，近乎被咬斷了！

 

「啊！」周玥尖叫一聲，終於反應過來，一下子撲向了陸光宗。

 

陸光宗撕心裂肺地號哭，魂都被嚇飛了，褲襠湿了一片。

 

爸媽也反應過來，驚得渾身發抖，厲聲呵斥金毛。

 

金毛低吼著，忽地趴下狂躁地咬自己的四肢，接著又病恹恹地喘著氣不動了。

 

典型的狂犬病狂暴期症狀！

 

家人顧不得理會金毛了，個個心疼得眼淚直掉，抱起陸光宗就往外跑。

 

「快，叫救護車，還要打疫苗，快Ṫű₈啊！」

 

我爸一邊吆喝一邊捏緊陸光宗的手臂，生怕血流幹了一樣。

 

我媽顫顫巍巍地打 120，周玥則哭得S去活來，快暈倒了。

 

我冷漠地看著。

 

原來，你們知道怎麼處理狗咬傷啊。

 

原來，你們明白無論狗有沒有病，被咬了都要去打疫苗啊。

 

可為什麼我被咬了，你們卻覺得無所謂呢？

 

不多時，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抬走了陸光宗，周玥和爸媽全都跟了過去，愣是連手機都忘了拿。

 

視頻還開著呢。

 

我掃了一眼金毛，它突然抬頭咬了幾下空氣，然後似乎發現了我，直勾勾地扭ṱû₂頭盯著我喘氣。

 

縱然隔著屏幕，我心跳都快了半拍。

 

這條狗，給我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陰影了。

 

若不能處理掉它，家裡人還會遭殃。

 

但，這跟我有何關系呢？

 

我掛掉了視頻，心安理得地睡覺。

 

才躺下不久，我爸打電話來了。

 

「陸青，你S哪兒去了？你不知道光宗被狗咬了嗎？趕緊來醫院交費，玥玥都嚇壞了，照顧不了光宗，你來照顧！」

 

我爸說得理所當然，仿佛我天生就該去伺候陸光宗一樣。

 

「又不是我兒子，我照顧他做什麼？」我反問。

 

我爸僵了一下，氣得破口大罵：「你什麼意思？你瞎嗎？剛才沒看見光宗被咬得多慘？」

 

「看見了，怎麼了？」

 

「怎麼了？你……你還是人嗎？一點都不關心你侄子！」

 

「不關心，怎麼了？」

 

我爸被懟得估計要腦出血了，喉嚨跟抽風一樣發出奇怪的聲音。

 

我媽接過電話，一邊哭一邊罵：「陸青，你很開心嗎？立刻給我滾過來，帶上錢！」

 

「嘟嘟。」

 

我掛斷了電話，關機。

 

7

 

一覺睡到天亮，不知為何心情極其愉悅，連往常做的噩夢都不做了。

 

手機開機，足足三十多個未接電話。

 

不隻有爸爸的，還有周玥的。

 

他們其實並不需要我去照顧陸光宗，但他們希望我出錢。

 

我譏笑一聲，上班去。

 

結果又來了個電話，不是爸媽和周玥的，是我弟陸樺的。

 

陸樺常年在北方做生意，很少回家，已經大半年沒有跟我聯系過了。

 

他突然打電話過來，肯定是因為陸光宗的事。

 

爸媽和周玥八成跟他告狀了。

 

告狀的目的無非是推脫責任，畢竟他們沒有看好陸光宗，害得陸光宗被咬。

 

這個責任大概是推我身上了。

 

我平靜地接聽，等待這個許久不見的弟弟的狂風暴雨。

 

不料陸樺開口就問：「姐，你又被他們欺負了？」

 

心頭一怔，我抿了抿嘴，沉默不語。

 

陸樺也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他們全都怪你，說什麼你害得我兒子被咬，哎，你都不在現場，跟你有什麼關系呢。」

 

「嗯。」我點了點頭，我是清白的。

 

陸樺繼續開口：「我這次生意徹底失敗了，也悟透了許多道理，其實我一直明白，我在啃姐，你很委屈。

 

「我以前雄心壯志，意氣風發，總覺得會成為大老板，到時候再報答你。」

 

他停頓了一下：「現在，我算是廢了，可我這樣的廢人，依然受到偏愛，連兒子住院，爸媽都要你出錢，而不是找我。」

 

他說完笑了笑，故作輕松：「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錢的，咱家很快有錢了，你還不知道吧，馬上要拆遷了哦，你分八成，我說的。」

 

我嘴唇抿得更緊了。

 

家裡隻有弟弟主動告訴我拆遷的事啊。

 

其實，我跟弟弟的關系從小就好，哪怕近年來，他不常聯系我了，可每次生日，他都會給我發個 668 元 的紅包。

 

我的生日，也隻有他還記得。

 

可惜，橫亙在我們中間的是極度偏心的父母和驕縱蠻橫的弟妹。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最後隻能「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我繼續上班，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周玥家的事，與我無關。

 

結果傍晚，我才走出醫院大門，迎面而來一輛汽車，險Ṭű⁺些將我撞翻。

 

人群一陣驚呼，車上則下來三個人。

 

周玥和爸媽。

 

我爸開的車，他臉色鐵青，下來就揪住我衣領抽了一巴掌。

 

「你個賤東西，不是被外派了嗎？怎麼還在這裡，你分明是覬覦家裡的拆遷款，故意騙我們！」

 

我被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門口的保安趕緊來阻攔。

 

我媽大罵一聲，朝著圍觀群眾怒吼：「這是我女兒，我們教育她，跟你們無關！」

 

說完她狠狠地揪住我頭發，怒罵不止：「你給你弟灌了什麼迷魂湯？你要分八成拆遷款？我打不S你！」

 

「顧青，你太狠心了，我兒子傷得那麼重，你不但不管，還教唆我老公分你拆遷款，你要毀了這個家嗎！」

 

周玥眼眶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我算是明白了，他們為拆遷款而來。

 

陸樺跟他們說了，要分我八成拆遷款，徹底激怒了他們。

 

加上昨晚陸光宗的事，新仇舊恨全算我頭上。

 

我的臉和頭都痛得厲害，可心裡冷得可怕。

 

我甚至很清醒，朝著保安招手：「劉叔，報警。」

 

劉叔趕緊報警。

 

「我讓你報警！你是我女兒，打S你都是活該！」我爸更加震怒，又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扇翻在地，好在另外幾個保安趕來了，攔住了爸媽。

 

罵罵咧咧中，警察終於來了。

 

我爸媽被帶去了派出所，而周玥因為沒有動手，逃過一劫。

 

我也去了派出所，堅決不接受和解，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

 

爸媽有點慌了，我媽指責我的聲音都低了幾分：「顧青，你至於嗎？我們是你親爹媽，打你幾下還要坐牢？」

 

我不語，一切走流程吧。

 

我很快離開了派出所，至於我爸媽，面臨拘留和罰款，大概率是十天。

 

十天不長，但足以讓那條狗徹底發瘋。

 

周玥，要獨自面對那條狗了！

 

8

 

如我所料，周玥並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掉金毛。

 

她太累了，請了一個表妹照顧陸光宗，自己回來補覺，但也就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了，又急匆匆地趕去醫院看陸光宗。

 

隨後，她才聯系我。

 

「顧青，你太狠了，真讓爸媽坐牢了？我怎麼辦！」

 

她厲聲質問我，憤恨又煩躁。

 

「你進去陪他們就好了。」

 

我給出了合理的意見。

 

周玥氣得咆哮起來：「你真是神經病，我讓你弟回來打S你，你給我等著！」

 

我等著。

 

等到了陸樺的一條微信。

 

「我下周回去，事情我都知道了，是爸媽和周玥不好，姐你安心地過好自己。」

 

我久久地沒有回復。

 

最後回了一個「好」字。

 

我安心地過好自己。

 

同時，等那條狗發瘋。

 

它快瘋了吧。

 

下午我跟閨蜜舟舟去逛街，發現周玥發了一條朋友圈。

 

她拍了兩張金毛病恹恹的照片，在朋友圈求問。

 

【誰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我的狗不吃不喝，動也不動，好奇怪。】

 

舟舟看了一眼，「嘖嘖」稱奇：「你弟妹真是奇葩，自己兒子還住著院，她不關心，反而關心一條狗。」

 

舟舟跟我無話不談，自然知道這些事。

 

我放大圖片觀察金毛。

 

它夾尾流涎，眼球凹陷，Ṫŭₓ都快成喪屍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