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懷疑系統是因為幫我作弊時間線而被懲罰。

剛想問清楚，卻被傅洵的咆哮聲打岔。

 

「徐檸安！這就是你急著離婚，急著搬走的原因是嗎？」

 

我不耐地瞥眼看他。

 

才發現，賀謙的目光堅定地釘在我身上，旁若無人般流溢出寵溺和疼惜。

 

6

 

我一瞬間紅了眼眶。

 

算是明白，為什麼我以前對傅洵的喜歡總覺得空落落的，少了點什麼。

 

原來，我的真心和真愛早就給了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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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傅洵，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冥冥中被裹挾著去做。

 

難怪每次想要離婚時，胸中便湧出諸多猶豫跟不舍，但幾乎沒有對傅洵的。

 

一些是對傅寅禮的。

 

另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應該是潛意識裡殘留的，對完成攻略任務的執意。

 

突然，眼前賀謙的樣子被傅洵遮擋。

 

他刻意挺直腰板，整個人覆下懾人又危險的陰影，將我籠罩。

 

「徐檸安，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他是誰？」

 

我抬眸看傅洵，他漆黑的瞳仁漸失理智。

 

像被搶走肉骨頭的瘋狗，隨時會狂躁。

 

我還是第一次見傅洵這樣，沒忍住輕笑出聲。

 

「傅總，可別告訴我，你是在吃醋？」

 

傅洵眼神閃躲了一下，惱羞成怒地掐上我的脖子。

 

「我隻是不想稀裡糊塗被人戴綠帽子。」

 

傅洵的話音剛落，就被賀謙一拳打歪側臉，踉跄著跌倒在地。

 

「姓傅的，老子的女人不是你隨便碰的！」

 

「你的女人？」

 

傅洵揩掉嘴角的血，勾出一抹惡劣的弧度：「你問問她，上個月睡在她身邊的男人是你還是我？」

 

「你再問問她，兩個星期前，她在誰的下面叫……」

 

「啪——」

 

我用巴掌終結了傅洵的口不擇言。

 

他錯愕地看向我，眸底有片刻的悔意，但很快恢復戾氣。

 

「徐檸安，你竟敢為了這個做小三的男人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氣得揪住傅洵的襯衫領子。

 

「聽清楚，他是我在認識你之前的丈夫，我最愛的男人。」

 

「你家夏薇不是常說，不被愛的才是小三嗎？」

 

「這麼算，你才是小三！」

 

賀謙心疼地扶起我，一手攬過我的腰，一手牽著女兒朝外走。

 

「你騙人！」

 

傅洵追上來。

 

「徐檸安，你從來沒說過你結過婚。」

 

「你也從來沒問過。」

 

我都懶得再看他。

 

「你愛他為什麼要故意上我的床，為什麼要嫁給我？」

 

傅洵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問。

 

我停下來，深深舒了口氣，轉而面向賀謙，眼含歉意。

 

「為了有命再見到他。」

 

當系統告訴我攻略時間隻剩下一天時，我決定放棄。

 

我想S在賀謙和女兒身邊，已經好過曾經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是系統說：「活著，就有機會再與想見的人重逢，而S了，就什麼都沒了。」

 

7

 

離開時，夏薇帶著傅寅禮來了。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要慶祝什麼大喜的事。

 

卻見到傅洵臉上的傷，立馬收斂笑容，驚訝又緊張地關切起來。

 

「阿洵，你怎麼了？痛不痛？」

 

我沒興趣看他們秀恩愛，拉著賀謙和女兒走。

 

「痛！」

 

剛下兩層臺階，傅洵突然在身後朝著我們的方向震怒大吼。

 

我翻個白眼，沒有理會，腳步不停。

 

「徐檸安，我說我痛！「

 

傅洵的聲音近了些，摻著幾分委屈與不甘。

 

我煩躁地跺了下腳，偏頭回看。

 

「關我屁事！」

 

「痛是你自找的！」

 

我沒用這麼生冷的語氣對傅洵說過話。

 

他臉色莫名灰敗，身體跌跌撞撞，像被抽空靈魂。

 

夏薇殷勤地上前攙扶關心，他卻厭惡地揮手拍開。

 

餘光掠過站他們側後方的傅寅禮。

 

他的視線落在傅洵的背影，黯淡的眸色中閃過一絲鄙薄。

 

8

 

我是準備離婚後離開這座城市的。

 

搬出傅家後，便一直住在酒店。

 

這會兒，隻得領著賀謙和女兒先往那兒去。

 

一上車，女兒就緊緊貼抱著我，眨巴著兩隻湿潤的小鹿眼乞求。

 

「媽媽，和安安永遠不分開了好嗎？安安會很聽話的。」

 

「安安？」

 

沒記錯的話，當初我給女兒取的名字是賀思芊。

 

思謙。

 

我疑惑側目，對上賀謙深情而繾綣的眼眸。

 

「賀念安，我改的。」

 

「思念徐檸安。」

 

默聲重復著，我被賀謙攬攏過頭。

 

灼熱的呼吸堪堪撩過臉頰，噴灑在耳廓。

 

賀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老婆，安安的話也是我想說的。」

 

「我們永遠不要再分開了。」

 

淚水模糊視線，我一手一個安撫著，剛想答應，卻驀地驚覺。

 

「你和安安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記起系統曾經提過，不同書世界的人是不準自由通行的。

 

一旦被主神系統監測到有不屬於該世界的人出現，會被抹S。

 

賀謙臉上罕見地出現空白。

 

他無謂地聳聳肩：「應該是我對你的愛感天動地了吧，他們就把我們送這兒來了。」

 

我：「……」

 

我低頭將希望寄託於女兒。

 

小家伙狡猾地溜著眼珠子，與她爹對視一眼，而後打了個哈欠，縮進我懷裡。

 

「媽媽，安安困覺覺了。」

 

我：「……」

 

行，不為難他倆，我找系統。

 

幾年不見，我發現系統敏銳多了。

 

一叫就上線。

 

「賀謙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他作為另一本書的人，還是書中主角，就這樣脫離他的原世界沒問題嗎？」

 

系統剛嘟囔了句：「他能有……」

 

旁邊的賀謙猛的一聲咳嗽。

 

系統隨即發出嗞嗞電流音，像人類戰慄的聲音。

 

再開口，它如鲠在喉，嗓音艱澀：「他……他能怎麼過來我也不道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遭主神囚禁了，才被救出來。」

 

我瞪了賀謙一眼，問系統：「誰救的？」

 

系統支支吾吾：「嗯？」

 

「什麼？」

 

「宿主，信號不好，我先撤了，再聯絡。」

 

「嘟嘟嘟——」

 

我：「……」

 

這時，賀謙又清咳兩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半握著拳頭抵在唇邊，鋒銳的輪廓被投進車窗的陽光照得柔和而煦暖。

 

「老婆。」

 

他牽過我的手，修長勻稱的手指嵌進指縫，與我十指相扣。

 

「相信我，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9

 

夜裡被賀謙鬧著纏綿後，我反而睡得不踏實。

 

連著做了兩個他和安安被抓走的噩夢。

 

再次被嚇醒，我喘著粗氣翻身坐起。

 

下意識去摸身邊的男人，卻摸了個空。

 

被窩裡尚有餘溫。

 

我提心吊膽跳下床，躡手躡腳出了臥室。

 

不遠處的陽臺折射出一道秀颀的人影。

 

是賀謙。

 

昏暗的月光下，他神色清冷，在煙霧繚繞間透著一絲沉寂。

 

他跟我戀愛後不就戒煙了嗎？

 

什麼時候又抽上了？

 

我正想衝過去掐滅他的煙頭，隻聽他不帶溫度的聲音劃破夜色，平添三分寒意。

 

「時空傳輸器還有多久修復？」

 

我張望了一番，並沒找到第二個人。

 

突然，一個虛影出現在他前方。

 

系統的聲音響起，恭敬卑微。

 

「請耐心等待，這邊已經在加速了，最晚一個月。」

 

賀謙並不滿意地蹙了下眉。

 

指尖的猩紅亮了又滅。

 

「抓緊時間，我想盡快帶檸檸回去，讓她忘掉這裡的不愉快。」

 

系統的虛影頻頻點頭，而後壓低聲音問道：

 

「您為她把主神系統都滅了，真的不打算告訴她嗎？」

 

賀謙懶懶吸了口煙，睨它一眼。

 

「為心愛的女人做點小事有什麼可值得說的？」

 

「難怪你單身。」

 

系統：「……」

 

從它晃動的姿態，能看出它心裡罵得很髒。

 

「行了，你目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督促時空傳輸器早日完工。」

 

「另外……」

 

賀謙摁熄煙頭，幽幽然道：「管好自己的嘴。」

 

見他動身折返，我怕與他撞見，便拐進了女兒的房間。

 

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安安，我的心中湧出無盡酸澀。

 

當初走的時候，她隻有一歲多。

 

若不是有人這幾年一直給她灌輸關於我的事，她哪裡會記得我？

 

明明系統說過，賀謙有他的命定女主，等她出現，他和孩子大概率會忘記我。

 

現在看來，他不僅強行更改了既定劇情，連帶著主神系統都被他推翻了。

 

要做到這個地步，他究竟付出了多少？

 

對比傅洵，隻是為了撐他的面子送我條高奢禮裙，送我品牌商贈送的珠寶首飾，都像做出不得了的恩賜，恨不能鬧得滿城皆知。

 

「媽媽，你怎麼哭了？」

 

一隻小手摸到我臉上，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來不及跟安安解釋，身體就被一個溫柔的懷抱牢牢圈住，幾許煙草味順勢鑽入鼻腔。

 

「嗯？」

 

安安坐起來皺著細眉，推搡賀謙。

 

「爸爸又抽煙了，好臭，不準抱媽媽。」

 

「安安，爸爸經常抽煙嗎？」

 

我搶在賀謙道歉前問道。

 

「對啊。」

 

「爸爸每次想媽媽的時候，就會守著媽媽的照片，一根一根抽煙。」

 

「而且……」

 

安安扳過我的脖子，跟我耳語：「爸爸還會偷偷哭哦。」

 

說完，我倆「噗嗤」同時笑出聲來。

 

10

 

該S的狗男人賀謙。

 

不過是傅洵的助理半夜發了條他耍酒瘋的消息來，想讓我去看看。

 

我又沒理。

 

賀謙卻借口要補償。

 

得寸進尺。

 

害我的腰酸疼得起不來。

 

沒能陪安安去吃早餐。

 

他們走後，我在床上暈暈乎乎又眯著了。

 

門鈴聲把我喚醒。

 

我以為是賀謙他們回來了，笑著打開門。

 

「一大一小倆寶貝，出門不帶房……你來幹嘛？」

 

見是傅洵，我第一反應關門，卻被他用手SS扣住門沿。

 

「徐檸安，好歹夫妻一場，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用身體壓住門，使勁往外擋。

 

「每一個前任都該像S了一樣。」

 

「我不會找你，你也別再在我面前出現。」

 

傅洵不S心。

 

「兒子呢？」

 

「你真不想見傅寅禮了？」

 

我累得不行。

 

額頭冒汗，直喘粗氣。

 

索性松了手，退到門後。

 

傅洵用力過猛，一時收不住，整個人撲向前，摔了個狗吃屎。

 

我憋著笑，清了清嗓。

 

「傅總挺闲啊，大早上來前妻這表演摔跤。」

 

「表演得很好，下次別演了，滾吧。」

 

傅洵迅速起身，一張臉脹得通紅，卻強裝鎮定地整理著褲子和外套上的灰塵。

 

「寅禮想媽媽了，哭著鬧著要來見你，我也是為了孩子。」

 

「那孩子呢？」

 

我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他編。

 

「可能是去廁所了。」

 

「放心，我給他說了房號，他應該……」

 

傅洵驟然噤聲。

 

眼神倏爾從溫和變得狠戾，一動不動定格在我的鎖骨。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去遮，卻被他拽著手腕挪開。

 

「徐檸安，你和他睡了？」

 

果然是看到賀謙昨晚瘋狂種的草莓。

 

不過關他屁事啊！

 

我拼命掙扎著試圖擺脫傅洵，他卻錮得更緊。

 

「傅洵，我們離婚了！」

 

「離婚的意思不明白嗎？」

 

「不明白去查查新華字典。」

 

「我做什麼，和誰做都跟你沒任何關系，你別來我這發癲！」

 

他松了手，按住我的肩。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了，你騙我的對不對？這隻是你報復我的手段是不是？」

 

「你在意我和夏薇的事，你在吃醋對不對？」

 

傅洵粗粝的拇指蹭在我的吻痕上反復摩擦：「你騙我的，這是假的，是假的！」

 

他的指力不輕，搓得我整片頸窩都紅了，痛得生理淚水直流。

 

突然，傅洵從眼前彈飛出去。

 

我脫力後仰，被一雙大手穩穩接入懷中。

 

安安哭著跑來，上氣不接下氣。

 

賀謙臉上戾氣橫生，睇向傅洵的雙眸燃起火。

 

「那天沒給你打清醒是不是？還敢來騷擾我老婆。」

 

傅洵捂著手臂，倔強地梗著脖子：「徐檸安是我老婆……」

 

「爸。」

 

一個小男孩的冷調脆生生截了傅洵的後話。

 

眾人循聲看去。

 

傅寅禮逆光站著，眼神陰晦。

 

傅洵仿佛瀕S的魚看到一線生機，急急忙忙起身去拉傅寅禮，卻被他無情甩開。

 

傅洵愣了一下：「你不是想媽媽嗎？」

 

「你把夏薇阿姨氣跑，不就是想媽媽回家嗎？」

 

傅寅禮淡漠地掃我一眼：「不想。」

 

而後，擲地有聲：「爸，你們離婚了，別丟人。」

 

11

 

我以為昨天鬧得這麼難堪。

 

傅洵天生傲骨，高高在上慣了，應該不會再來。

 

誰料想——

 

第二天一早，他捧著大束玫瑰按響門鈴。

 

賀謙慢條斯理地起床去開門，刻意敞開睡袍的 V 形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