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旁邊悶笑,裴懷之面無表情道:「謝謝你。」
李言一臉疑惑道:「謝我就謝我吧,怎麼還帶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呢?」
經此一事,官府先將我和這群家眷一起放了,隻不過在家監管。
於是,裴懷之和李言被安置在了沈家。
我也提出過是否不妥,畢竟沈家無其他男子。江春景私下跟我說,是世子的意思。
好吧,民不與官鬥,我告訴自己,吩咐下人將兩位貴客照顧好。
終於回到了家中,沐浴更衣後,竹青在細細給我擦拭頭發,似闲聊道:「小姐,那位裴公子……?」
我轉頭看她,「吞吞吐吐的,你想說什麼,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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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您回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幾句傳言,說是裴公子抱著您出的牢房,而且你們兩人似乎互相有意。」
聽完我嗤笑道:「人家裴公子隻是出於禮貌教養,幫助身邊的弱小之輩。換作是別人,他也會伸出援助之手的。而且,清河裴氏,非富即貴。就算是經商人家,我們沈家產業也及不上人家的十分之一。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可生出攀附心思。」
剛退完婚,但那些年與聞禮互相扶持照顧的時光,不是假的。
我逼著自己往前看,可是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在牢中時,怎麼可能不怕。我承認,有裴懷之在,心裡有股莫名的安穩和舒服。
但我不想把任何人當作救贖,能救贖自己的隻有自己。
11.
既然不能出府,那我就請城南戲班子過府唱戲,敲鑼打鼓一番,正好也去去晦氣。
芳華不輕易過府,萬事隨自己的性子,但聽說是我沈家下的帖子,一聽便答應了。
李嫻聽說芳華出臺,吵著鬧著也要過來。於是我幹脆將汝城其他四位糧食大戶一並邀請過來。
江春景一聽說芳華來我沈府,便請著秦知州一起過來。
於是沈家上下,今天忙得不可開交。
近身服侍的人員都是知州府上帶來的,生怕哪裡的禮儀規矩不到位失了禮。
戲班子準備的時候,芳華悄悄來了我房中。誰都不知道,我與芳華私交深厚。
當年我剛剛Ťû⁽掌權沈家,外出時避雨到一家戲院,芳華彼時還是青澀剛學藝的小姑娘。
剛開始隻是戲院匆匆一見,到後來我從班主手上救下芳華,將整個戲班子買下來送給她時,我們才彼此交心,成為手帕交。
芳華告訴我,她本姓華,是華府旁支清白人家的女兒。因華丞相犯事,株連九族,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他們被流放至此地,因路途艱辛,父母也在途中因生病沒能及時救治去世。
「遲晚,我今晚必須得出去一趟。」我焦急道。
芳華本名華遲晚。
芳華不問緣由直接問:「需要我幫忙做什麼?」
「將今晚的表演安排得緊湊些,在我回來前,你需要扮作我坐在位置上。我左右已經安排妥當,你隻戴著帷帽坐在那裡即可。」
我得到消息,方強為了推行改稻為桑的國策,竟想趁著這幾天下著暴雨,將河堤炸毀,百姓的農田被洪水衝了,便隻得賤賣土地給絲綢大戶。
消息是福田村村民大河傳遞給我的,他無意中發現了城西一家農戶家裡,堆積了火藥,偷聽到了他們想炸毀河堤。
那次鐵騎踏苗,是我派人救下了他父親,於是他便認定我是個好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須要親自確認之後,才能上報。
萬事安排妥當之後,我悄悄出了府。福田村村民大河在外接應我,見我出來,焦急的臉色有所緩解:「沈當家,我們快些,他們隻怕是今晚就要行動。」
我一驚,加快了腳步。
看見這一堆黑火藥在眼前時,我不可謂不震驚。
為了利益,他們竟然可以如此置百姓安危於不顧。
12.
我和大河剛想轉身離開,木門被人Ṱű̂ⁿ從外頭推開,大河擋在我身前一臉警戒。
方強一臉惡狠狠道:「想去哪兒?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方營長,你就算是安遠將軍的小舅子,如此傷天害理之事,知州知府可能容你?」
方強一臉看笑話的臉色看著我道:「你既然想到這一出了,不如再猜猜,秦知州知不知道這件事?不如再猜猜,他是不是默許了這件事?不然今天他會屈尊降貴到你一個小小的沈府去?也得多虧你沈家小姐,沈家現在,裡外三層都被官兵把守,你們這些糧食大戶不籤轉讓協議,休想出來。」
我氣得眉頭緊皺,怒罵道:「僅憑你一張嘴,就想把知州大人拉下水?」
方強斜了我一眼道:「不必激我,你以為沒有手書,我調得動這些官兵,拿得到這些火藥?既然沈小姐來了,就在這裡好好待著。他們四家不籤,等洪水衝了土地,就不是這個價格了。不籤就毀堤。」
我轉頭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大雨,天色陰暗,心情多少有點焦躁。不知道成誠跟李言通風報信了沒有。
方強似乎是看出我的心思來,直接戳破道:「不必想了,沈小姐。那個草包世子,見到心上人就走不動道了。再說,草包世子帶來的人那麼寥寥幾個。要調兵,需要知州大人的令牌。遠水救不了近火,沈小姐,還是籤了吧。」
等得有些焦躁,方強突然來到我身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透露出的邪惡讓我十分不適。
大河擋在我前面,被他的屬下拉了下去。
外頭幾十號人全是他的人。
方強邪惡地笑道:「沈大小姐生得如此貌美,他聞禮不要,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收為姨娘。」
我沒忍住啐了他一口,他反手重重扇了我一巴掌。我抵不住力,摔倒在地,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地痛。
方強剛想欺壓上來,木門被人一腳蹬開。
我定了定神,是裴懷之,心裡松了口氣,很及時。
方強一下子被嚇住,看了半天,發現隻有裴懷之一人時,又恢復了嘚瑟模樣。
我無言,一人衝進來了?不是來送人頭嗎?
13.
裴懷之將我扶起,目光冷冰冰地看著方強,「方強,你說的安遠將軍,可是楊鵬?他新收的三姨娘倒是姓方。一個小小的安遠將軍親屬,就敢如此囂張?」
方強惡狠狠地道:「我記得你,將我脖子劃出一道血痕,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小子,倒是自己送上門來。呵呵,想逞英雄救人,我可不會給你機會。報上你的大名來,我好給你立碑!」
裴懷之將我護在身後,冷然道:「清河裴氏,裴祈安。」
我猛地抬頭,京城裡那位裴姓侯爺,聽聞家中嫡子裴祈安光風霽月,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是錦衣衛副指揮使。
方強臉色瞬間變得僵硬。
…………
外面的大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天一夜,我和裴懷之……哦,不對,懷之是他的字,隻有親近之人可喚。我和裴祁安也被關在小木屋一天一夜,外面把手的人多了兩倍。
方強似乎是在等消息,其間來來回回進出,惡狠狠地瞅著我倆。也是,畢竟小侯爺的身份擺在這裡,打不得罵不得,更不能S人滅口。但他們的計劃又已經敗露,對他們來說已然是S局。
半夜被衝進來的方強吵醒,我揉揉眼睛看著在方強身後被黑色巨大鬥笠遮住身影的人,辨不清男女。
裴祈安見狀從另一角落前來護在我身前。
方強對背後之人十分恭敬,背後之人推他一把示意,方強低聲為難道:「畢竟是裴國公府的世子,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黑衣人啞聲道:「S了他們是S,不S也是S。S了他們推說是治水時掉入堤壩,我們還有一線生機。畢竟誰不知道,世子爺萬事喜歡親力親為。」
聞言,我抬頭緊盯那道身影。聲音雖特意壓抑,但身形身影都十分熟悉。
方強一咬牙似乎是下定決心,黑衣人轉身就要走,我一把叫住了他:「既然決定要滅口,怎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人不為所動,直到我喊出了那聲:「聞禮。」
14.
黑衣人定在原地,良久後轉身,取下黑色鬥笠,入眼的是聞禮的清秀臉龐,他苦笑道:「阿懿,還是被你認出來了。這下,我也保不住你了。」
我從裴祁安身後走向他,被裴祁安一把拉住,我朝他笑笑表示無礙,在聞禮面前站定,直勾勾看著他道:「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
聞禮本心虛不敢睜眼看我,聞言譏笑道:「沈枝懿,你不也是一樣嗎?我們才退婚多久,你就和京城來的世子爺勾搭上了。但你不知道吧,裴世子此番前來江南,本就是鍍金,且京裡還有位名動京城的方侍郎家千金未婚妻,等世子爺此番回京,就會完婚。聽聞國公府已經在準備聘禮,沈枝懿,你S了這條攀高枝的心吧。」
我抬手就扇了過去,「啪」的聲音伴隨著一道閃電,將屋內所有人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我與你自幼認識,互相陪伴長大。伯父伯母過世後,我阿爹阿娘將你接入沈府,當作親生孩子教養。
「怕你不習慣,還特意為你另闢了處院子,布置得與聞府一模一樣。教你是非善惡,教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我原以為,你隻是被富貴迷了眼,被權勢所惑。我能理解你拋下我們幼時情意,與我解除婚約。畢竟各人有各人的追求。
「卻沒想到,你是黑了心肝,竟然與這樣的人勾結,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當時沈氏大房來靈堂逼迫,聞禮也不過十四五歲,面對一群人高馬大的男子,就那樣不顧一切地擋在我身前。
我甚至能看到他害怕的手臂在微微發抖,但仍然沒有退後一步。
延續阿娘心願繼續開闢女子學堂時,所有人都持反對意見,隻有他溫柔而堅定地對我說:「阿懿,想做你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我們一起上學,一起施粥,一起逛街,一起打理鋪子,一起過年過節,在盛大的煙花焰火下擁抱……在雙親去世後,互相扶持,我打理店鋪,他安心考取功名。
他說,等他高中,我們就完婚。到時候一定十裡紅妝,讓我風光大嫁。
最後,他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我,落魄地被關在小木屋裡,性命堪憂。
15.
說完這些後,我調整了一下情緒,但聲音掩不住哽咽道:「最後,我與裴世子是君子之交,從無男女私情。我沈枝懿更加不會有任何高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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