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臉色難看。

許是他這個舉動讓宋妍誤解了。

 

宋妍把手機遞到傅煜面前，像邀功一樣欣喜地開口：「你看我發微博曝光她，也算做了件好事，對不對？」

 

「就是，就是，我說句不好聽的，周溪跟你爸，就是傅總……嗯……可能有，有那麼點關系。」

 

宋妍咽了咽口水，期待地等著傅煜回答。

 

直播間彈幕的刷屏速度也慢下來了。

 

所有人都在等傅煜說話。

 

傅煜皺眉掃了宋妍一眼：「宋小姐，證據你是沒有的，造謠你是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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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跟我爸有關系怎麼了？同在結婚證上的關系，礙著你了？」

 

吐字清晰，聲音不大不小。

 

卻帶來震撼。

 

客廳陷入沉默，宋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傅煜。

 

直播間也出現短暫空屏。

 

小半秒後，彈幕飛速閃過：

 

【啊啊啊啊，真是娛樂圈文學照進現實，周溪真的是傅夫人！】

 

【她怎麼這麼能藏，是我的話，早昭告天下了！有那麼帥的兒子，還有那麼完美的老公！】

 

【前面的，周溪沒有藏，她一開始就說了，隻是我們不信罷了（微笑中透露著疲.jpg）】

 

【傅氏集團官博艾特周溪了。】

 

【這麼看來，宋妍好像小醜。】

 

這些話無異於壓倒宋妍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失望地跪坐在地，嘴裡念叨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隨即又想起什麼。

 

翻出手機。

 

打了個電話。

 

外放的親切女聲傳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無論打幾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她成了團隊的棄子。

 

最後，宋妍被警察帶走。

 

《大伙一家親》綜藝也停止拍攝。

 

因為不查不知道。

 

一查嚇一跳。

 

宋妍身上居然沾了命案，一下犯的罪就升級了。

 

導演隻能苦哈哈喊停。

 

讓後期加班加點，把前面幾集和宋妍有關的畫面處理掉。

 

14

 

得益於這個短暫的假期。

 

傅煜沒有工作。

 

我和他才有機會好好坐在一起，享受這段時光。

 

以前，是我沉迷工作，經常顧不上家。

 

現在，是傅煜天天拍戲，從不休息。

 

看著他在調試手機設備。

 

我給他倒了杯水。

 

「你打算直播？」

 

傅煜接過水，禮貌地說了句謝謝，然後朝我點頭。

 

「這幾個月都在劇組，沒什麼動靜，我需要適當出來營業一下。」

 

他這麼說我也理解。

 

更何況出了宋妍那麼大的事，他這邊，有些東西也得交代一下吧？

 

比如，他為什麼會被宋妍蹭熱度……

 

還蹭了那麼久沒出來處理。

 

提到這個問題，傅煜難得皺眉。

 

神色變得復雜。

 

「我挑人的時候沒注意，我助理……前助理，和宋妍有關系。」

 

聽到這個答案，我明白了。

 

怪不得宋妍能這麼順利蹭熱度。

 

有那個助理在，宋妍能在第一時間獲得傅煜的行程等私人信息。

 

有所準備地撞同款，制造曖昧嗑點，引導 CP 粉們嗑得醉生夢S，穩固自己「傅煜的緋聞女友」這個身份。

 

至於澄清，隻能說傅煜的工作室辦事效率真的低。

 

「唉，看你混的那圈子，什麼人都有，不如回家繼承家業。」

 

我趁機讓傅煜回家。

 

傅煜已經開了直播。

 

恰好他的粉絲聽到我這句話。

 

竟然神奇地分成兩派。

 

一派是支持傅煜回家的：【這圈子太亂，少爺，您還是回家吧，我何德何能讓少爺演戲給我看。】

 

一派是求傅煜繼續演戲的：【哥哥別走，你走了，誰還把我當真觀眾，好久沒看見你這種長得又好看演技又牛的演員了。】

 

兩方人馬，在直播間裡爭執不下。

 

傅煜看到後急忙解釋。

 

說他還會繼續演戲，不會回家繼承家業。

 

這才讓彈幕稍微安靜了下。

 

但還是有粉絲好奇，跟我一樣，想不明白傅煜為什麼放著千萬家業不繼承，非得進娛樂圈。

 

見傅煜擰著眉低頭不說話。

 

我以為他不想告訴我。

 

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想讓我知道，那告訴你的粉絲總行了吧？」

 

說著，我已經打定了主意。

 

如果傅煜真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先離開。

 

等他和粉絲說了，我再去超話求個直播錄屏。

 

總之，方法總比困難多。

 

但我沒想到，傅煜喊住了我。

 

「也不是不想讓您知道……」

 

傅煜扭捏著開口。

 

他看向我，眼裡充滿堅定與真誠。

 

他說，他就是喜歡演戲。

 

演戲可以體驗不同的人生和情感性格。

 

演戲讓他很開心。

 

我難免想到傅煜還在讀小學的時候。

 

班級活動演話劇。

 

雖然傅煜出演一棵樹，但他還是很開心。

 

隻不過後來，我和老傅給他報了不少班。

 

想讓他大學以後去讀商科。

 

好回家繼承家業。

 

到底是我和老傅逼他逼得太緊了。

 

微微嘆了口氣。

 

隻聽傅煜又提到一件事。

 

他說，他曾經在書房的箱子裡，找到我讀大學時寫的劇本。

 

「那些劇本寫得挺好的，我很喜歡。」

 

肯定的話語從傅煜口中吐出。

 

這話讓我有些恍惚。

 

我還在上大學時，確實很喜歡自己寫一些小故事。

 

甚至每天都在幻想，以後有錢了就把自己寫的故事拍成電影。

 

隻是現在，我忘了我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成為編劇。

 

可能是當時我爸跟我說，故事寫寫就得了。

 

就我那腦洞。

 

當編劇說不定會把自己餓S。

 

然後就轉行做了別的工作。

 

我看向傅煜，他現在是一名演員。

 

有天賦、肯努力。

 

還有我和老傅能當他的後盾。

 

「行吧，行吧，你從小到大我就拗不過你。」

 

「想繼續當演員就當。」

 

「不過，你那工作室得換一下。」

 

「找個好點的，別再出現這檔子事了。」

 

「碰到問題解決不了第一時間聯系我跟你爸。」

 

「你看你爸多帥，看我被罵，直接用集團官號艾特我，說我是他老婆。哎，怪浪漫的。」

 

面對傅煜，我總是情不自禁話多。

 

想把所有能說的一股腦說完。

 

甚至說的時候有點沒過腦子。

 

導致邏輯混亂。

 

沉默在我們之間緩慢延伸。

 

一秒，兩秒，三秒。

 

都沒有說話。

 

直到傅煜突然提了句：「媽，其實，我新助理已經找完了……」

 

好看的臉上染上些許微紅。

 

隱約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誰啊？媽讓秘書給你查查，看合不合適。」

 

傅煜笑眯眯地接話。

 

又撓頭，別開臉，尬笑。

 

「怎麼說呢，新助理就是……就是……」

 

他小聲說了個名字。

 

我聽清了，噌地站起來。

 

生氣地指責他：「你自己當演員不繼承家業就算了，還想拐跑我的秘書？」

 

怎麼有這麼可惡的人在！

 

但傅煜害羞地看著我，滿臉通紅：「主要，主要是……我很喜歡她。」

 

「……」

 

15

 

得，賠了兒子又沒了秘書。

 

我這媽當得也太慘了吧。

 

傅煜走後，我在苦苦地想，我跟老傅打下來的企業版圖要由誰繼承。

 

後來，大半夜的。

 

我想起秘書好像是某知名商學院畢業的優等生。

 

於是給傅煜打電話。

 

「媽，這麼晚了，你有事？沒事我就先掛了。」

 

慵懶沙啞的聲音鑽進耳裡，傅煜打了個哈欠。

 

我連忙制止住他掛電話，再次確認：

 

「傅煜，你真的喜歡賀昀？」

 

「嗯……不是今天才說過嗎。」

 

看起來不像在撒謊。

 

我點頭。

 

立馬給他下達任務：「行，那你趕緊把人追到手，咱家的家業就留給她繼承了。」

 

電話那頭傳來長久的沉默。

 

「媽——人是這麼好追的嗎？我說追就能追到？」

 

「虧你有一張帥臉，不會用美男計嗎？」

 

傅煜沉默。

 

隨後簡短回復我：

 

「明天還要工作，掛了。」

 

掛斷界面跳入視線。

 

「嘟嘟」的忙音有節奏地響起。

 

「……」

 

好好好。

 

我給傅煜支招，他竟然這麼對我。

 

我當即決定，讓秘書多給傅煜安排幾部戲。

 

這麼愛工作。

 

他跟工作過一輩子吧！

 

16

 

幾天後，突然有人聯系我，說宋妍想見我。

 

我很好奇，就空出一段時間，特地去監獄看她。

 

據秘書調查，宋妍身上那樁命案要追溯到三年前。

 

當時知名導演陳導的新劇定下的女二突然自S。

 

宋妍被喊去救場，出演女二。

 

靠著那部戲得到最佳新人獎。

 

至少，表面是這樣的。

 

但真相是，宋妍仗著和女二有七八分相似的臉，誘導自己當時的混賬男友SS女二。

 

「那是我第一次嘗到蹭熱度的甜頭，因為打著小賀雨的名頭，賀雨S後，陳導就找上我，讓我出演女二。」

 

「周溪，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最需要熱度和流量。」

 

宋妍語氣失落。

 

我看著她，有些不解：「你找我來就是想說這些？」

 

「賣慘的話大可不必，你怎麼進的局子, 你心知肚明。」

 

宋妍一時沒了聲。

 

她看著我，好久才嘆了口氣。

 

訕訕地問起她的同伙來：「那些人, 也都被抓了？」

 

點頭給她確切的答案，宋妍眼底徹底沒了光。

 

她最終又被查出身上不止有一條人命。

 

行為惡劣到被判處S刑。

 

宋妍最開始隻是想蹭熱度。

 

可其實吃的是人血饅頭。

 

宋妍蹭的熱度，大概連她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是踩著別人上位的吧。

 

事情平息後。

 

《大伙一家親》的導演突然找我。

 

說因為出了宋妍那檔子事, 他底褲都虧沒了。

 

想跟我拉投資。

 

「周姐, 我呢, 想到個好策劃，就是苦於沒錢……」

 

導演試探著開口, 引導我接話。

 

我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順著他的思路走：「那你說說，是什麼策劃？」

 

得到我的回應，導演雙眸發亮。

 

一股腦把他的想法吐露出來：「我決定嘉賓不隻局限在明星之間, 還有關系，不一定得是家庭成員！」

 

說著，導演按亮手機看了下, 又很快按滅。

 

我瞥見傅煜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閃而過。

 

但我沒有說話，繼續等著導演下文。

 

隻見他撓了撓腦袋。

 

唯唯諾諾地問我：「周姐，您看我們把下次拍攝地點定在國外怎麼樣？」

 

說著還說了個秘書先前跟我聊天時，提到的想去度假的地點。

 

我依舊保持沉默。

 

導演立馬又緊張兮兮地問我：「不行嗎？」

 

他的手機屏幕隨著消息發來, 一亮一亮的。

 

似乎透露出發消息的人的焦急。

 

我看向導演，點頭。

 

「行啊，想去國外拍就去國外拍吧。」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之後訛傅煜幾筆就好。

 

而且老傅也會賺錢，問題不大。

 

但我沒想到, 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回答，能讓導演高興得像個小孩。

 

「周姐！我就知道找你沒錯！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你之後還演戲嗎？我這有個拍古裝劇的導演, 就那個, 林導, 你認識吧？」

 

「之前你們合作過，他最近想拍一部新劇，大制作, 請了好多大牌。」

 

「你想去的話, 我幫你聯系。」

 

聽著導演的推薦，我的腦袋像是被點化一樣。

 

想到酒店被拍那次, 其實並不是我第一次和傅煜上熱搜。

 

剛入圈那會兒才是。

 

我剛進圈子, 沒資源, 傅煜知道後立馬發微博推薦了我。

 

然後就有導演找上來了。

 

而那個導演，恰好就是林導。

 

林導當時在找人演女主。

 

在我之前，預定的女主好像……是宋妍。

 

原來，我和宋妍那麼早就有了交集。

 

低頭苦笑，雖然我最後沒有出演那部劇。

 

但我記得, 最後劇定下的女主, 也不是宋妍。

 

是一個頂流的緋聞女友。

 

隨著導演聲音落幕，我也逐漸拉回思緒。

 

我姍姍然開口, 拒絕導演的好意。

 

「我演技不行, 不玷汙觀眾眼睛了。」

 

「要不，您給我介紹個編劇老師，讓我學學？」

 

畢竟，兒子都誇我有寫劇本的天賦。

 

那我當個編劇, 也不是不行吧？

 

年少時的夢沒有完成，中年時還可以繼續。

 

至於公司……

 

老傅自己努力，再看小傅追人技術。

 

好像也不是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