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嫣緊緊挨著我,跟著她一起來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神色冷峻。


 


「你沒事吧?」


 


許嫣滿臉擔憂,聲音輕柔得生怕驚擾到我。


 


我眼神呆滯,喉嚨像被堵住,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她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紅著臉介紹:


 


「這是我小叔叔。


 


「我當時在大廳看著你有些熟悉,還以為認錯了。


 


「還好最後察覺不對勁,提前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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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警局的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許年安裹挾著夜色闖進來。


 


他渾身散發寒意,臉色陰沉得可怕。


 


目光掃視整個房間後,定格在我身上,大步走來。


 


「有沒有事?」


 


他蹲下,聲音難掩顫抖。


 


像見到了主心骨。


 


一直強忍著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我眼眶通紅,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他……他們欺負我。」


 


許年安的手猛地一僵,整個人周身的氣息愈發狠戾。


 


他緩緩站起身,轉向許嫣,眼神仿佛能吃人:


 


「人呢?」


 


許嫣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往她小叔叔身後躲了躲。


 


她小叔叔護著她,眼神不悅:


 


「已經被警察控制住,正在審訊室接受調查。」


 


許年安緊握的雙拳又展開,再次蹲下來,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說:


 


「乖,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就朝審訊室走去。


 


再次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


 


他徑直走向我。


 


朝許嫣兩人點了點頭:


 


「多謝。」


 


許嫣擺擺手,拉著她的小叔叔起身告別:


 


「那我們就先走了。」


 


許年安目送著他們離開。


 


人都走後,他望向我,輕聲問:


 


「還能走嗎?」


 


我點點頭。


 


他「嗯」了一聲,領著我走向車旁,打開副駕駛。


 


我坐上去,轉頭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夜色,一言不發。


 


一路上,車內寂靜無聲。


 


許年安率先打破沉默:


 


「跟你輔導員請過假了,太晚了,先去我那裡。」


 


我低聲「嗯」了一聲。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一直到許年安租的房子,他給我倒了杯熱水:


 


「最近忙著工作的事,為了方便,就直接住外面了。」


 


我握著水杯,輕輕「嗯」了一聲。


 


低下頭,繼而一言不發。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誰都沒開口。


 


許久之後,我輕聲說:


 


「我想洗澡。」


 


許年安愣了一瞬,然後點頭:


 


「浴室在右邊,這裡沒有你穿的衣服,你先穿我的衣服將就一下。」


 


我沒拒絕,拿上他的襯衫進入浴室。


 


11


 


浴室裡,熱水傾瀉而下。


 


我像著魔一般,拼命搓著身上的皮膚。


 


髒。


 


好髒。


 


白天可怕的畫面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一遍遍搓著已經泛紅的身體,滿心厭棄。


 


淚水混著熱水肆意流淌。


 


我蹲在地上,看著怎麼洗也洗不幹淨的身體,崩潰,絕望。


 


門外,許年安的敲門聲不斷傳來。


 


我渾然不覺。


 


直到踹門的巨大響聲將我從痛苦的折磨中拉出。


 


我慌忙往身上套衣服,門也在此時被踹開。


 


許年安見我沒事,緊繃的神色松下來。


 


快步上前,關掉淋浴。


 


他垂眼望著我身上被蹂躪出來的痕跡,嘴唇一抿:


 


「怎麼了?」


 


我咬著唇一言不發。


 


頭發在滴水。


 


他又拿毛巾蓋在我頭上,輕輕擦。


 


擦到半幹,用吹風機吹。


 


「哥哥。」


 


我輕聲喚。


 


吹風機的聲音很大。


 


但他還是聽到了。


 


停下動作望我:


 


「嗯?」


 


「我是不是很髒?」


 


一瞬間的沉默,如狂風暴雨般的憤怒,許年安臉色立馬沉下來:


 


「胡說什麼!


 


「周歲歡,誰告訴你你髒了?」


 


我怔住,緩慢地眨眼:


 


「可是他們……」


 


「他們什麼他們!」


 


他打斷我,語氣很兇:


 


「我告訴你,髒的是那些雜碎,不是你!」


 


他胸口劇烈起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我有些蒙,看著這樣的許年安,小心翼翼地抬頭問出我最在乎的那個問題:


 


「那你……不討厭我嗎?」


 


他生氣地把我的頭按下,打開吹風機:


 


「討厭個屁!」


 


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氣急敗壞。


 


我不說話了,知道許年安說的是實話,心情瞬間愉悅,乖乖任由他動作。


 


12


 


出浴室後,我看著隻有一個臥室的房間,又看了看許年安。


 


許年安壓根沒考慮:


 


「你睡床。」


 


我聽話地走向床,躺上去,然後蓋住被子,繼續看著他。


 


他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看著他的動作,我一怔,下意識詢問:


 


「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鼻尖都是許年安身上熟悉的冷木香,我緊張地捏了捏被角,發出邀請:


 


「床很大。」


 


許年安腳步一跄,關門的動作一頓,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大力甩上門,像掩飾什麼:


 


「我睡沙發!」


 


我聲音略顯遺憾,乖乖地「噢」了一聲。


 


其實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覺得沙發有些委屈許年安。


 


可沒想到,幾分鍾後,許年安又打開了門。


 


這次他抱著兩床被子,一進門就把被子扔在床旁邊的地毯上,默不作聲地開始鋪床。


 


我眨眨眼,被這一連串的動作震驚到:


 


「哥哥你不是說睡沙發嗎?」


 


鋪床的身體僵住,許年安瞬間黑臉,直接關燈:


 


「睡你的覺!」


 


累了一天,我的確困了。


 


沒在糾結他為什麼改變主意,疲憊地打著哈欠:


 


「好吧,那哥哥晚安。」


 


窸窣的動作停止,黑暗中許年安很輕地「嗯」了一聲:


 


「睡吧。」


 


被熟悉的氣息包圍,我很快進入夢鄉。


 


直到半夜,一陣強烈的口渴感將我喚醒。


 


正起身下床準備喝水時,領口的衣服突然被人掀開。


 


我震驚得完全忘記動作。


 


緊接著,白日被揉搓的皮膚就被人擦上藥膏。


 


冰冰涼涼的觸感瞬間讓我還有些困頓的大腦清醒。


 


房間裡隻有我和許年安。


 


身上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可為什麼?


 


如果要擦藥,直接給我就好了。


 


為什麼要在半夜,還是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


 


我腦子飛速旋轉,怎麼也想不明白。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直接開口時。


 


黑暗中的人突然俯下身,在我鎖骨處輕輕落下一吻。


 


一觸即逝。


 


我渾身一顫,連呼吸都輕了。


 


一動也不敢動。


 


哥哥……這是做什麼!


 


13


 


許年安很快退回到他的位置。


 


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口渴得厲害,也不敢下床喝水。


 


腦海中一直回蕩那個克制又隱忍的吻。


 


心中隱隱約約的期待湧現,又被我快速否定。


 


怎麼可能!


 


我被折磨得精神崩潰,終於在天亮時,我逃也似的趕回了學校。


 


【哥哥,我沒事了,先回學校了。】


 


車上,我一直敲敲打打,終於把這句話發過去。


 


等了許久都沒見對面的人發來回復。


 


我泄了氣。


 


哥哥不會生氣了吧?


 


可我現在根本不敢面對他!


 


出租車停下,我下車。


 


猶豫要不要再坐回去。


 


就在我打算叫住即將走的出租車師傅時,同研究組成員的宋年從身後拍了拍我:


 


「你實驗數據做好了嗎?」


 


我一怔,這才想起實驗數據還沒搞。


 


我一個人沒搞好,其他人的實驗都要跟著耽誤。


 


看著已經遠去的出租車,我心裡隻能嘆了口氣。


 


算了,先做完實驗再說吧!


 


14


 


沒想到,我這一忙,就忙了一個多星期。


 


而許年安在這一個星期裡根本沒有給我回復!


 


「辛苦了。」


 


宋年給我拿了瓶水。


 


我接過,道謝。


 


「實驗搞完了,導師給我們放了兩天假,你有什麼安排嗎?」


 


他瞥了一眼我,不經意地詢問。


 


我搖搖頭,心裡在想要不要去找許年安。


 


他見我搖頭,提議:


 


「最近一個電影挺火的,你要不要去看?」


 


一提到電影,我就想到了惡心的江元景,慌忙拒絕。


 


見我拒絕,他再次開口:


 


「那密室逃脫怎——」


 


誰知沒等他說完,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就開口打斷:


 


「她沒時間。」


 


許年安邁著長腿,幾步走到我旁邊,敵意地盯著宋年。


 


「你誰啊?」


 


宋年蹙眉。


 


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煙火氣,我趕緊向他解釋:


 


「這是我哥哥。」


 


「哥哥?」


 


宋年重復,緊接著眉眼立馬舒展開,朝許年安做出握手的姿勢:


 


「你好,哥哥,我是宋年。」


 


旁邊的人氣笑,直接攬住我的肩,把我往懷裡帶,嘲諷感拉滿:


 


「是,她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她哥哥。


 


「隻不過,是可以親嘴的哥哥。」


 


世界沉默了。


 


宋年張大嘴。


 


我手裡的水也掉了。


 


宋年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揉耳朵:


 


「你剛才說什麼,我耳朵好像壞了,有點沒聽清。」


 


我也點點頭,疑惑地盯著他。


 


許年安看著我倆的傻樣,勾唇:


 


「我說——我是她可以親嘴的哥哥。」


 


這下沒人說話了。


 


良久之後。


 


宋年抬起頭,頗有吃到大瓜般地盯著我倆,昧著良心道:


 


「祝你們幸福。」


 


神 TM 的祝你們幸福啊!


 


宋年走後,我雷在原地。


 


許年安嘖了嘖嘴,長指掐了一把我的臉:


 


「回神。」


 


我回過神,惱羞成怒:


 


「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叫可以親嘴的哥哥!」


 


他挑眉:


 


「怎麼?我有說錯?


 


「還是說你沒親過?」


 


我啞口無言。


 


想到那天發生的事。


 


又有些不服:


 


「那怎麼算親?


 


「頂多就是碰一下!」


 


「聽起來你很遺憾?」


 


他又「嘖」了一聲。


 


我有口難辯:


 


「我哪有這麼說!」


 


他不再說話,拉著我來到一個沒人的房間,關上門。


 


「哥哥你幹什麼!」


 


我有些生氣,想到他今天這一系列無釐頭的行為,更加憤怒。


 


他卻表情很嚴肅,盯著我的眼睛,突然正色道:


 


「我想清楚了。」


 


「什麼想清楚了!」


 


許年安勾唇笑。


 


做了一個星期實驗,腦子還沒恢復的我絲毫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到底想清楚什麼了啊?」


 


頭頂的人不回答,隻一個勁地笑。


 


我瞧著煩,轉身就要走。


 


卻被許年安拉住。


 


他直接附首壓下來,掐著我的腰就是一頓吻。


 


不是淺嘗輒止。


 


他簡直像是餓瘋的野獸,拉都拉不住。


 


我呼吸不過來了,使勁推他。


 


他放開我,讓我喘了一會兒氣,又壓下來。


 


等一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我癱軟在他身上。


 


他摩挲著我泛紅的嘴唇,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要了。」


 


我推他。


 


他這會兒好說話,很容易就被我推開。


 


但推開後又很快湊上來,頭枕在我的頸邊,在我耳邊喟嘆:


 


「剛剛不是問我想清楚什麼了嗎?


 


「現在明白沒?」


 


缺氧的大腦一片漿糊,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在我唇邊輕輕一吻:


 


「傻瓜,當然是想清楚和你在一起。」


 


15


 


等坐在車上後,我還是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傻愣愣地盯著駕駛座上的許年安。


 


不隻是因為許年安要和我在一起,更是因為許年安的親生父母竟然找來了!


 


「你親生父母真的來找你了?」


 


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開車的人側頭看我一眼:


 


「是啊。」


 


「那我以後還能叫你哥哥嗎?」


 


我有些憂愁。


 


許年安卻不以為然,眼睛盯著前方目不斜視,語氣卻是非常的不正經:


 


「特殊場合可以。」


 


什麼特殊場合,我瞬間秒懂。


 


臉紅了個徹底。


 


不甘心就這樣被他調侃,想到電影院那天發生的事,我開始翻舊賬:


 


「哼,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照顧我是因為欠了周家的。」


 


他啞言。


 


幾秒後一隻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


 


「當時是我不知好歹, 我有錯,你別生氣。」


 


我扭過頭去不說話。


 


他繼續哄:


 


「要不然這樣, 做錯事情就該罰,我把我自己罰給你,好不好?」


 


「誰要你啊!」


 


說歸說, 人還是得要的。


 


我又想到了許嫣, 望著他:


 


「那你和許嫣是什麼關系?」


 


他笑:


 


「醋勁這麼大, 這麼久還記著呢?」


 


「能是什麼關系?僱主和僱員的關系唄。」


 


「什麼意思?」


 


我沒聽懂。


 


他解釋:


 


「許嫣找我演戲,為了讓她心上人吃醋, 心上人你也見過了,就警察局那個。」


 


「那不是她小叔叔嗎?」


 


我有些震驚。


 


許年安「嘖」了一聲。


 


「小叔叔怎麼了?又不是親的, 而且年齡也沒差多大, 頂多算是青梅竹馬。」


 


我無法反駁。


 


「可就算這樣, 現在就帶我去見你父母也不合適吧?」


 


我很不安,話題跳得也快。


 


他察覺到了,安慰:


 


「怎麼不合適了?


 


「我父母不就是你父母, 反正早晚都要見。」


 


「行吧。」


 


我略微安下心。


 


可等到地方後。


 


我實實在在被震驚到了。


 


看著眼前這富麗堂皇的酒店, 傻了眼:


 


「你親生父母這麼有錢嗎?」


 


許年安輕抬了下眉,看出我的緊張,繼續安慰:


 


「別擔心, 他們很好說話。」


 


他說得沒錯。


 


他親生父母的確很好說話, 甚至熱情得過分。


 


尤其是他媽。


 


「哎喲!這就是歡歡啊, 真漂亮, 我兒子這二十多年沒白丟, 哈哈哈哈, 還帶來一個大閨女, 值了!」


 


說著,就要把手上祖傳的祖母綠手镯戴在我手上:


 


「這是當年年安他爸娶我時,年安他奶奶給我的, 現下我就傳給你了。」


 


我惶恐得不敢接。


 


許年安直接拿下戴在我手上, 湊近我耳邊和我咬耳朵:


 


「親了就要負責,你可不能耍賴。」


 


我臉紅得厲害, 心卻歡喜異常,小聲回他:


 


「誰說我要耍賴了!」


 


(正文完)


 


番外:


 


婚後很多年後。


 


我給許年安收拾舊物, 翻到壓在箱子角落的日記本。


 


理智告訴我不應該看,但好奇心驅使我打開它。


 


終究是好奇戰勝了理智。


 


我邪惡地伸出手。


 


可沒想到, 隨手翻的一頁, 就被上面露骨的文字震驚到。


 


【妹妹的唇好粉, 想親。


 


【妹妹的腰好細, 想摸。


 


【妹妹的腿好白, 想……】


 


……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文字出自許年安之手。


 


我拿著日記本跑去書房質問, 卻被人淡定地攬住腰。


 


他應下得很快:


 


「是啊,我早就覬覦你了。」


 


「那省略號裡是什麼內容?」


 


我氣呼呼地鼓起臉。


 


「想知道?」


 


我點頭。


 


他嗤笑,看了眼桌子,把我放上去, 用實際行動告訴我。


 


「本來今天打算放過你的,可是你主動招惹。」


 


然後湊到我耳邊,性感的喘息聲一點不帶壓抑:


 


「乖,哥哥現在帶你切身感受。」


 


後來, 我嗓子都已經哭啞,滿心懊悔。


 


好奇心害S貓,早知道就不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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