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完這些,我走了出去。


 


18.


我在離廂房不遠處的涼亭中坐下。


 


待看到江鳶鬼鬼祟祟進去後,我起身喚來一批宮女。


 


我朝他們道:「殿下喝醉了在房中歇息,你們隨我端醒酒湯進去。」


 


隨後,宮女們跟在我身後,推開了那扇廂房門。


 


入目是坐在榻前的江鳶。


 


她紅著臉褪了外衫,正要俯身。


 


聽到聲響,她驚愕回頭,反應過來後,她尖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Advertisement


 


我看了眼榻上完好的謝寂,開始發難。


 


「這話難道不應該是我問江姑娘嗎?方才我扶醉酒的殿下進來歇息,不過出去一會兒,你便闖了進來,莫不成是想趁人之危?」


 


身後的宮女們開始竊竊私語。


 


江鳶不敢置信地看向我:「沈聽眠你什麼意思?!明明是……」


 


我上前一巴掌落在她臉上,再拾起她的外衫甩在她身上。


 


「還想狡辯?」


 


我指著狀態明顯不正常的謝寂,蓋棺定論:「你瞧瞧殿下如今的模樣,你定是給殿下下藥了!」


 


「我沒有!」


 


江鳶氣極了,捂著臉起身,顯然是想將那巴掌還給我:


 


「你竟敢打我?!」


 


然而就在她抬手的前一刻,宮女上前架住了她。


 


我用帕子塞住她滿口胡言的嘴,道:「給她穿好衣裳,押去刑部大牢!」


 


宮女正要照做。


 


房外傳來一聲高呼:「且慢!」


 


大理寺卿江嚴急急趕到,護在江鳶面前:「我看誰敢!」


 


我冷笑:「江大人護女心切前先看看令愛幹了什麼。」


 


「趁殿下醉酒,私闖殿下房中,意欲對殿下行不軌。」


 


「若不是我及時帶人趕到,不知會是什麼後果!」


 


江嚴義正詞嚴:「若真是如此,此事該當移交大理寺才是。」


 


我道:「大理寺卿是江大人你,如何保證大人不會徇私?」


 


江嚴神情肅穆:「我江某以江氏百年清譽立誓,若有半分徇私,天誅地滅。」


 


這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倒讓人不信都難。


 


我心中嗤笑。


 


竟好意思說百年清譽。


 


江嚴啊江嚴,你莫不是忘了自己這大理寺卿之位是如何來的了。


 


當年,我爹將案件呈給大理寺,正是被知曉此事真相的江嚴打回。


 


那時,他僅是個大理寺正,為討好還是太子的老皇帝,偽造出我爹走私鹽的證據,硬生生將他抄斬。


 


而江嚴連升兩級,成了現在這大理寺卿。


 


如今他一身正氣,誰人能看出他曾經的齷齪呢?


 


踩著我爹娘屍身上位,也不知他夜裡是否有過夢魘。


 


19.


 


我冷笑道:「誰知曉大人這誓是真心還是假意?」


 


江嚴耐不住性子了,指著我怒聲道:「你不過一區區縣主,哪來的權插手這事兒!」


 


「孤給她的權。」


 


一道冷清男聲打斷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謝寂不知何時醒了,端坐在榻上,垂眼抻著袖袍。


 


「怎麼?江大人連孤下的令也要抗?」


 


僅是坐在那,一句話便透露出威壓。


 


我很少見到這樣的謝寂。


 


孤傲,陰冷。


 


與面對我和阿瑤時,全然不同。


 


江嚴聞言,當即跪下:「微臣不敢!」


 


謝寂起身行至江嚴面前,睥睨眼前人:「孤方才隻是意識不清醒,感知還是在的。」


 


他聲音不帶絲毫溫度:「江鳶的確,欲對孤行不軌之事。」


 


一句話,徹底蓋棺定論。


 


江嚴惶恐驚懼,不斷磕頭:「小女不懂事,都是微臣這做父親的管教無方,還請殿下從輕發落!」


 


我道:「一句管教無方便想逃了罪責,未免可笑。」


 


江嚴抬頭看向我,那眼中有痛恨,還有心痛。


 


這便心痛了?


 


我心道,江嚴你的痛哪值我這一路走來的千百分之一。


 


我比你痛得多!


 


「既是管教無方,江大人便同令愛一道入獄罷。」


 


謝寂無關痛痒地發落了他。


 


這相當於一錘定了他的S罪。


 


江嚴霎時癱坐在地上,心如S灰。


 


20.


 


宮人將江嚴父女押了出去。


 


房內隻餘我與謝寂二人。


 


我望著江嚴離開的方向久久出神。


 


眼前突地出現一隻拿著杯盞的大手。


 


謝寂道:「阿眠,方才說了那麼多話,喝口水。」


 


我接過水後,謝寂拿著帕子為我擦汗。


 


他溫聲道:「時候還早,一會我吩咐侍女為你備水,待你沐浴完我們再回家。」


 


說完,他便喚了幾個侍女上來。


 


我捧著杯子,看他細致地交代著水溫與皂角。


 


交代完後,他轉身出去。


 


我上前拉住他的袖袍。


 


感受到拉力,謝寂含笑望著我:「怎麼了?」


 


我問:「你不怪我嗎?」


 


在謝寂醒來選擇維護我的那刻,我便知曉,他已然看出了我的伎倆。


 


他是那麼討厭遭人算計。


 


怎會不怪我?


 


謝寂仍是笑著,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阿眠如今開心嗎?」


 


我想了想,道:「有一點兒。」


 


「那便好。」


 


他抬手用指尖在我下巴處輕輕撫了撫,輕聲道:「阿眠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謝寂離開了。


 


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緩慢地抬手放在下巴處。


 


這裡似乎還停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帶著絲絲縷縷的痒意。


 


21.


 


同上一世,這一年的寒冬十月,新上位的突厥可汗親手撕碎與大周的和約,起兵了。


 


大周與突厥之間的商路被徹底切斷。


 


戰情兇險,大周士兵節節敗退。


 


上一世的這時,謝寂還未從鬥獸場脫困。


 


大周派出霍老將軍領著霍家軍出徵。


 


突厥來勢洶洶,一場仗打下來十分艱難。


 


最後雖險勝,霍家軍卻差點全軍覆沒。


 


今世,謝寂在邊關頻頻傳來噩耗後,決心帶領一批精兵馳援邊關。


 


臨出徵前,他將一枚骨哨戴在我頸上。


 


吹響這骨哨,便能調取他精心培養的暗兵。


 


謝寂與我離得極近,黑眸中多種情緒交雜。


 


最後隻化作一句話。


 


「阿眠,保護好自己。」


 


話落,他轉身朝駿馬走去。


 


「長風!」


 


我奔上去從後環抱住他的腰身。


 


謝寂身形一滯。


 


我將根據上一世記憶畫下的路線圖,悄悄塞入他的衣襟。


 


男子脊背挺拔寬闊,溫暖異常。


 


「謝寂,謝謝你……」


 


我貪戀著這短暫的溫暖,落下一滴淚。


 


22.


 


初春時,皇宮起了一場大火。


 


失火的第二日,坊間便傳遍了。


 


大火當夜,當朝天子被一群刺客劫走,下落不明。


 


天子被劫,民怨四起。


 


刑部與大理寺派出大量人力進行追查。


 


我在密室中欣賞老皇帝痛苦哀嚎的模樣。


 


我已將他肥豬般的耳朵割了。


 


待嚎累了,他昏睡過去。


 


我便起身,拿著刀繼續片他的肉。


 


他被疼醒,繼續嚎。


 


如此往復,待後來他實在沒了力氣,連疼也感受不到了。


 


我便將能使人保持清醒的藥物灌他喝下,讓他一刻不停地感受那割肉之痛。


 


看著他生不如S的模樣,我眼淚都笑了出來。


 


我痛快道:「真是天道好輪回啊!」


 


老皇帝吊著一口氣,氣若遊絲:「你……你到底是誰?」


 


他不會記得的。


 


因為,我娘親隻是被他殘害的千千萬萬中的一個。


 


也真是好命,若不是先皇隻他一個兒子,皇帝怎輪得到他這樣牲畜不如的敗類來做。


 


半月後,老皇帝隻剩下了一具骨頭。


 


本應該在刑部大牢的江嚴也領著兵尋到了此處。


 


江嚴拿劍指著我,喝道:「弑君大罪,還不就地伏法!」


 


我眯著眼看他:「若早知曉你這S老頭有越獄的本事,我就不那麼善了,合該去獄裡一杯毒酒將你毒S。」


 


江嚴怒火中燒:「賤婦還在嘴硬!」


 


他劍尖偏了一寸,指向我身後:「你看看你身後,空無一人!你哪來的底氣?!」


 


我大笑,挑眉:「底氣?」


 


「我自己便是自己的底氣!」


 


話落,我按下密室中的機關。


 


一陣白霧在密室中散開,而後四面八方射來無數箭矢。


 


我拿起身旁的長劍,對著在白霧中暈頭轉向的江嚴就是一刺,連刺三回。


 


暢快。


 


密室處於混亂之中,我趁此打開密道退了出去。


 


密道連通後門,那兒有我提前備好的一匹馬。


 


我翻身上馬,連夜離京。


 


23.


 


一路馳行,不知跑了多久。


 


前頭突地現出點點火光。


 


下一刻,成群結隊的軍隊將我圍困。


 


火光刺眼,我抬手遮了一下,正思考對策。


 


一道大力將我箍入懷中。


 


「阿眠!」


 


是方從邊關凱旋的謝寂。


 


我有一瞬的失神。


 


謝寂放開我,將我上下檢查一遍,急切道:「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冷漠地看著他,反手將匕首橫在他頸間。


 


四周士兵見狀,皆抬起弓箭要朝我射來。


 


我揚聲道:「誰都別動!再動我S了他!」


 


士兵們不動了,一雙雙眼看向謝寂。


 


我在謝寂耳邊道:「你下令,叫他們給我讓出一條路。」


 


謝寂照做。


 


士兵們聽令讓出了一條大道。


 


我挾著謝寂到馬前:「上去。」


 


謝寂翻身上馬。


 


我緊隨其後上馬。


 


見我挾著謝寂,士兵們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我帶著謝寂策馬跑遠。


 


這回又不知跑了多久,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山谷。


 


馬蹄突地打滑,我與謝寂皆被甩下馬。


 


所幸山間泥土綿軟,落馬後的疼痛感並不明顯。


 


我起身後,謝寂也跟著起身。


 


「阿眠。」


 


謝寂朝我走近。


 


我拿劍與他隔開距離:「別過來。」


 


謝寂望著我,眼眸盈滿月色。


 


幾乎能讓人溺S在那溫柔中。


 


他道:「阿眠,匕首沒開刃,我知道你根本沒想傷我。」


 


「你閉嘴!」


 


我粗魯地扯下頸間的骨哨朝他扔去:「這骨哨還你。」


 


「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謝寂像是沒聽到我的話,不顧橫亙在我與他之間的長劍,繼續朝我走近。


 


劍尖幾乎抵上他的心口。


 


我咬牙:「你真當我不敢S你?」


 


謝寂沉默,抬手抓住劍尖,朝前一拉,劍尖即刻刺入他心口半分。


 


他手掌鮮血淋漓,歪頭笑道:「阿眠,你的手在發抖。」

同類推薦

王府幼兒園

王府幼兒園

"平遠王府一門忠烈,全部戰死沙場。 家中隻留下了年輕的平遠王和一堆既金貴,又難伺候的……忠(xiao)烈(zu)之(zong)後(men)。 平遠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快穿好孕:嬌嬌靠生子被大佬獨寵

快穿好孕:嬌嬌靠生子被大佬獨寵

"“把林妃拉出去杖斃!”   “皇上,皇上饒命啊!都是陳太醫,這一切都是陳太醫的錯,是他告訴臣妾有喜,臣妾才告訴皇上的。臣妾冤枉啊!皇上!”"
雙璧

雙璧

明華裳是龍鳳胎中的妹妹,因為象徵祥瑞還年幼喪母,鎮國公十分溺愛她,將她寵得不學無術,不思進取,和名滿長安的雙胎兄長截然不同。
我養了落跑夫君的兒子

我養了落跑夫君的兒子

"我的夫君帶著他的小妾跑了,丟下了他們的孩子,為了他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盯著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孩子走過去,說:「別怕,母親養你,你要記得日後為官定要清廉,貪官汙吏必誅之。」"
眉心如鐵

眉心如鐵

"嫁給鍾無昕三年,他寵我如命。 他許諾永不納妾,他說此生絕不負我。"
王爺,請與我和離

王爺,請與我和離

追了傅止三年,全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話。結婚三個月,他從不碰我,他把林絮絮帶到我面前說,「你哭起來太難看了。」 喜歡他太累了。
摘月亮

摘月亮

"新婚日,我與花樓娼女錯換了花轎。 當我發現不對要揭開蓋頭時,眼前出現了彈幕: 【惡毒女配還不知道花轎是男主故意換的吧!】 【我覺得她挺可憐的,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心上人換了花轎,本該是侯府世子妃,卻錯嫁給商人之子。】 【前面的別急著可憐她,男女主都洞房了,她還要逼男主將女主送回花樓,男主不肯,她就瘋狂報復,當真可惡。】"
夫君詐死,我反手活埋燒棺材

夫君詐死,我反手活埋燒棺材

"成婚不過三個月,將我捧在手心的夫君意外離世。 婆母趴在夫君棺椁上哭嚎大罵,"
這病我不治了

這病我不治了

"我從藥谷歸家時,發現妹妹跟馬夫苟合,染上了花柳病。 我想側面提醒妹妹,全家卻誤以為得病的是我。 「怪不得你手上有一片紅腫,得了這種髒病怎麼還有臉回家?真惡心!」 「說去藥谷學醫,實際上是被千人騎去了吧?顧家沒有你這種丟人的東西!反正你也嫁不了了,把與宋家的婚事讓給你妹妹吧。」"
雪晴

雪晴

"在我入宮為妃前,丟失十六年的妹妹突然回來了。 爹娘喜極而泣,極盡彌補。 她跪在爹娘和我面前:「我吃了這麼多苦,姐姐難道不能讓讓我,把入宮為妃的機會給我嗎?」 爹娘滿懷愧疚跟我說:「你妹妹受了這麼多年苦,這是我們欠她的。」 我深以為然地點頭:「我們是親人,既然妹妹想要就給她吧。」 妹妹一臉驚喜,怕我後悔,讓我賭咒發誓。 我心中暗自發笑,為什麼都重生了,這個妹妹還是這麼蠢?"
穿成氣運之子的親妹妹

穿成氣運之子的親妹妹

"蘇念穿越之初,以為自己手握種田劇本,平平無奇農家女,神農血脈奔小康。 不想一朝畫風突變,種田變修仙,她終於可以如願當個小仙女了!"
問渠

問渠

"我愛上了那個清冷至極的太傅,但太傅眼裡隻看得到容蓁,我的皇妹。 我和皇妹被人擄走的那日,他選了皇妹,扭頭對我說了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句有溫度的話:「清樂公主,容江某去去就回,你一定要好好的。」"
情愛皆為登雲梯

情愛皆為登雲梯

"我的未婚夫婿和兄長對我恨之入骨。 認定我欺辱了他們的白月光。 並在宮宴上揭露了我的罪孽。"
醫香丫鬟

醫香丫鬟

"前世,小姐得了花柳病,大婚之日推我去和姑爺圓房。我生 下兒子,又治好她的病,她卻怪我恬不知恥爬上姑爺的床。 她搶走我的兒子,把我扔到貧民窟。"
知天命

知天命

"五十歲那年,我發現了夫君養在莊子上的外室。 他口中因我而死的白月光,保養得宜,不理俗物,依然一副嬌憨模樣。"
穿成美媚嬌幫仙尊渡劫後

穿成美媚嬌幫仙尊渡劫後

"每次穿世界,凝露都長著一張又美又媚又嬌的臉。 任務目標每個世界都對她一見鍾情。 世界一:冰清玉潔按摩師 世界二:貌美如花小知青 世界三:明眸皓齒未婚妻 待續……"
撫養弟妹多年卻慘遭拋棄,這嫡姐我不當了

撫養弟妹多年卻慘遭拋棄,這嫡姐我不當了

"我是將軍府嫡長女,也是盛京第一潑辣女。 父親戰死沙場後,母親也抑鬱而終,從此以後便是我挑起了將軍府,照顧年幼的弟弟妹妹。 從此以後,盛京城裡,隻要提起我姜夢離,都要抽著嘴角說:“離她遠點,簡直不是個女人!” 但是我不在乎,終於弟弟長大了,可以重振將軍府。 可他成婚那日卻對我說。"
不辭冰雪

不辭冰雪

"給顧辭下藥那晚,我哭了一整夜,也換不回他半點憐惜。 第二日,我搬去後院,做了他的妾室。"
嫁給了我爹的宿敵

嫁給了我爹的宿敵

"宋青顏是我庶妹,跟我關系還不錯。 大婚這天,她偷偷溜進我的閨房說:「姐姐,聽說新娘子一整天都要餓著。你要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說完她拿出了一疊慄子糕,是我最愛吃的。 我沒多想,吃了一口,隨後暈了過去。 後來我才知道,宋青顏迷暈我,假扮我上了花轎。"
喬芷

喬芷

"前世,太子一碰他的戒指,我身邊婢女就面若桃花。 她偷偷頂替我小姐的身份,經常出入東宮跟太子私會,還妄想當太子妃。 被皇後發現後,一道旨意,賜死了我們全家。 再次睜眼,我回到宮中宴會上看見了彈幕。 【宴會上,太子就故意摩挲戒指,太壞了。】 【這些配角像是傻子,看不到太子懲罰妹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