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嶽母匆忙趕來醫院的時候，嶽父還在手術室裡。

她看見流淚的蘇婉兒，也是毫不留情的就是一巴掌上去。

憤怒讓她的手指都在發抖。

「你真是我們的好女兒啊，蘇婉兒，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我上前拉住了嶽母的手臂，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好心安慰。

「別生氣了愛阿姨，這件事情婉兒也不想的，而且說不定是別人惡意 p 圖，我相信婉兒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蘇婉兒聽見我的話，抬起頭和我對視了一眼，那眼神裡是滿滿的感動和愛意。

嶽母拉著我的手，「小陽啊，還好有你，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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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父從手術室出來之後還在昏迷狀態。

醫生說是急火攻心，沒有性命危險。

我和嶽母一起在病房裡陪著他醒來，蘇婉兒卻借口去衛生間走了出去。

我偷偷跟在了她的身後，看她走到了樓梯間，沒過多久就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林燁！我拍給你的照片怎麼會泄露出去，是不是你發的？！」

蘇婉兒聲音尖銳，質問的語氣躍然紙上。

我用手捂著嘴，才不至於讓自己笑出聲來。

「什麼叫做我有病！我的照片都被發到我爸學校的論壇上去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和你在一起，你哥比你好上千倍萬倍！」

「分手？你現在和我說分手？！晚了！林燁我告訴你，我和你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別想扔下我！」

「喂？喂？？？」

聽上去是林燁掛斷了她的電話。

我聽見蘇婉兒咒罵了一聲，便提前離開了那裡。

直到走到了沒人的地方，我才大笑起來。

這下好了，有情人也沒有辦法終成眷屬了。

我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拿出手機點開了林燁的主頁，原本就不多的粉絲此刻更是已經掉的寥寥無幾。

想必，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隻是他會採用什麼樣的方法，才是我最期待的。

11

蘇婉兒的照片事件雖然被壓了下來，但那麼多的學生總會有泄露出去的。

我們這個縣城又不大，沒過多久，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已經有所耳聞。

蘇婉兒每天上下班都要接受著他們的非議和嘲諷的眼神，她緊繃的神經終於在一天夜裡崩潰了。

她坐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而我把她抱在懷裡耐心的哄著。

「別哭了，如果不喜歡那就不去上班了，你在家裡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蘇婉兒遲疑了片刻，還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好......」

如今的蘇婉兒和林燁早就不是之前如膠似漆的地下情人，他們現在相看兩厭，就連我們回爸媽家吃飯，都一句話不說。

所以當林燁和我提出要借錢的時候，蘇婉兒比我更早一步地拒絕了。

「借錢？！你不是做什麼遊戲主播賺了很多嗎！還要和我們借錢！」

蘇婉兒筷子一放，聲音尖銳。

她現在待業在家，做起了全職主婦，早就不像之前一樣是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大小姐了。

林燁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但也知道現在除了求我別無他法。

「我會還的！我隻是業績沒達標，我......」

「你要借多少。」

「......50 萬。」

蘇婉兒眼睛瞪得很大，「五十萬？！林燁小陽是你哥不是你再生父母！！」

她的話說的難聽，我爸媽聽著臉都變臭了。

我拉了拉蘇婉兒的衣角，示意她別再說了。

「小燁啊，你知道的，我過段時間就結婚了，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你要是實在急著用錢......這樣吧，你把這套房子抵押出去，先借一點，我和你一起還。」

這房子是去年我花錢買的，但房產證上寫的卻是我爸媽的名字。

可現在我不想給他們住了，不想讓他們心安理得的住著我的房子。

聽見我的話，林燁的眼睛都亮了，但我爸媽卻不答應了。

「這、這怎麼行呢！這房子......」

我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爸，現在還什麼房子不房子的，自然是小燁的事情最重要了。」

「你們之前不是也常說嗎，要我多幫襯點小燁，現在看弟弟有難，我怎麼能不幫忙呢？」

聽我這樣說，剛剛還猶豫不決的林燁也立刻硬氣了起來。

「就是啊！你們是我親生父母，房子抵押出去怎麼了！我肯定能賺回來的！」

他說的言之鑿鑿，我差點就相信了。

我和蘇婉兒臨走的時候，爸媽還沒有松口，但我知道他們松口是早晚的事情。

畢竟他兩對林燁向來沒什麼拒絕的能力。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主理人就給我發了消息。

說林燁竟然直接說要解除合同，幾百萬的違約金也毫不在意。

想必他是想著能夠抵押房子貸款，所以無所畏懼了。

我心裡覺得好笑，卻又有一點悲涼。

明明是一樣的孩子，但在我爸媽心裡的差距，卻一直都這麼大。

12

他們去銀行辦手續的時候我並沒有一同前往，沒過多久我的朋友同事和親戚都知道了，我自己一個人買的房子被林燁拿去抵押貸款的事情。

他們對林燁有多麼鄙夷，對我就有多麼的同情。

而我面對所有人的話，隻是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恰到好處的提起，我的爸媽對林燁有多麼的寵愛。

不光是女生可以綠茶，男人也一樣可以。

我的上司甚至因為同情我，還給我漲了工資。

一個星期之後，我的婚禮如期舉行。

我邀請了我和蘇婉兒大學時期的朋友，還邀請了我們的同事。

婚禮現場盛大而宏偉，一如我從前幻想的那般。

嶽母坐在下面，嶽父站在我的對面，二人的臉色看上去都不好，消瘦了很多。

也對，想來這段日子沒有少受流言蜚語的侵擾。

我站在臺上，看著蘇婉兒一步步的朝著我走來，身上的婚紗是大學時期我們就選中的款式。

她的臉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和幾年前我們剛剛戀愛的時候一樣好看。

鬼使神差的，我看向了坐在臺下的林燁。

一樣的臉，一樣的黑色西裝。

或許此時蘇婉兒更加樂意站在她對面的人，是林燁吧。

蘇婉兒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接過了她的手，然後朝著司儀走去。

可走到一半，司儀身後的大屏幕上，原本滾動著的我和蘇婉兒的婚紗照片卻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和林燁的聊天記錄。

一張張，一句句，全部都是騙不了人的情話。

現場一片騷亂，蘇婉兒扭頭看向我，瞪大了眼睛。

「是你！一直都是你！！」

還不算是太蠢。

可我沒有打算承認。

「你在說什麼啊婉兒，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你和小燁，怎麼會......」

我裝作受到了無比巨大的打擊，腳下踉跄著扶住了邊上的柱子。

坐在下面的爸媽額頭上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而那些到場的親朋好友，這些日子早就已經得知了蘇婉兒和林燁身上發生的荒唐事，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個相信女友還愛護弟弟的好男人，自然是群情激憤。

「天啊，嫂子和小叔子，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就是啊而且他兩本來就是雙胞胎，圖啥啊。」

「能圖啥，這種女人圖個刺激唄。」

「你看新郎爸媽的臉色，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啊，他們不會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吧。」

「不會吧，那新郎也太慘了。」

「哎喲我和你說，他們一家子從小就偏心弟弟......」

在所有人的議論聲中，嶽父又一次倒了下去。

13

我親眼目睹著救護車將嶽父接走，蘇婉兒在臨走之前還拉著我的手，讓我原諒她。

她大概是猜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隻是內心仍舊不能接受罷了。

不能接受唯一的木板，此刻也離她遠去。

我沒有去醫院，而是在一片狼藉的婚禮現場坐在，顫抖著的手點了好幾次，才點燃了嘴巴裡的煙。

總算，這一場鬧劇結束了。

接下去，就隻要收尾就好了。

我遞交了辭呈，說要出去散散心，上司卻駁回了，他給了我一個星期的假期，讓我出去走走。

為了和所有人失去聯系，我在出發前換了手機號碼。

我度過了非常平和的一周，再一次回到這一座城市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已經唄淨化了。

我回到了和蘇婉兒的家裡，家中很髒亂，地上全部都是啤酒罐頭，窗簾也拉的SS的。

我看見了蜷縮在角落裡的蘇婉兒，聽見聲音她抬起頭來，在看見我之後踉跄著起身朝著我跑過來。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我一把抱進了懷裡。

「老公......我爸S了......我媽、我媽不要我了，她說我氣S了我爸，還敗壞門風，是個賤人......」

蘇婉兒將我抱得很緊，我也沒有掙扎，聽著她的話毫無情緒的點了點頭。

「是嗎，那你的小情人呢。」

她的身體輕顫, 抬頭看我，眼裡都是淚水。

「老公, 老公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我求你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老婆，你知道我看見你和林燁聊天記錄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 你是不是天生就賤, 所以才會在我和我弟弟中間玩這種把戲。」

蘇婉兒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松開了我，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啊啊啊啊是你！就是你果然是你！你這個混蛋！你害S了我爸害了我一家！！！」

蘇婉兒撲上來想要打我，卻被我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她跌倒在地上，卻又抱住了我的腿, 開始痛哭。

「別不要我，老公我錯了, 你別丟下我，不要......」

她瘋了。

我打電話讓保安把蘇婉兒帶走了, 畢竟這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

她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也不關心。

我把家裡打掃幹淨之後就起身去了爸媽家裡, 可開門的卻不是我父母，而是陌生人。

我這才突然記起來, 這房子被他們抵押了。

直到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時候，我才見到了林燁。

他坐在我的公司門口, 就像是個流浪了很久的乞丐。

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此刻看著卻已經不太相像了。

看見我之後，林燁朝著我撲了過來，還好被手疾眼快的保安一把抓住。

「林陽！我是你弟弟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從小身體不好，不會這樣一事無成！！！」

可我憑什麼繼續忍讓，憑什麼所有好的都是林燁的，而我活該做那個吃剩菜剩飯的人。

「作（」這一次，我沒有再為了林燁停下腳步。

後來同事和我說, 林燁還不起貸款，房子被銀行收走了, 他現在無處可去, 也沒有公司要他，隻能做做服務員這樣又辛苦錢又少的行業。

但因為從小被寵壞了, 在餐廳裡總是幹不長久。

好像還染上了賭癮。

我不在乎林燁的未來如何，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但我的爸媽，我還是需要關心一下。

我把他們送去了一家養老院，設施和環境都是很一般的類型。

至少有個地方住, 我想我已經仁至義盡。

三年之後我又戀愛了, 那個女生沒有那麼漂亮，但卻很溫柔也很懂事。

帶她去買結婚戒指的那天，我在商場門口遇見了兩個賣氣球的。

看上去很像林燁與蘇婉兒。

進商場前我回頭看了眼，那男人正把那女人摁在地上打。

或許這就是蘇婉兒夢寐以求的人生吧, 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那種。

「怎麼了？」

女友見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我。

我摟住了她的肩膀往裡走去，「沒事，看那氣球還挺好看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