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端著香粉路過我時，輕蔑地對著我冷哼了一聲。

「父親，這就是女兒所做的香粉。」

父親和祖老默不作聲，大家的臉上皆是烏黑一片。

江卿绾還以為大家都被她做的香所折服。

「江卿绾，誰讓你用那個紫色葉子的，你不知道，那葉子是家中的禁品嘛！

「你違反了家規，成績作廢！」

父親對著江卿绾怒吼出聲，瞳孔也因為憤怒而放大了幾分。

江卿绾蒙了，她雙眼無助地搖著頭。

Advertisement

「怎麼會……我不知道啊……」

她自然不會知道那紫色葉子是家中的禁品。

不論前世還是後世，她都沒有制香的天賦，更是不喜制香，所以從不曾擁有了解過這些。

紫色葉子裡帶有致幻的成分，江家先祖發現這件事情後，就責令家中制香者不許碰這葉子。

江卿绾試圖用這紫色葉子制成的香，贏得繼承人的比賽，尤其觸犯了大忌。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江卿绾迷茫地搖著頭，卻似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轉過頭，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違反了家中的族規，那江暮秋她未婚先孕，是不是也應該被責罰！

「不對！按照祖規，她如此下賤，就應該被沉塘處S！」

江卿绾惡狠狠地看著我，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句話。

我克制著胃裡的惡心感，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江卿绾。

「姐姐，你真的太急功近利了。

「看見我幹嘔，便認定我有孕在身？你怕不是眼神不好！」

11

江卿绾迷茫地看著我。

「你什麼意思？」

我舉起手，胳膊上的紗料不需拉開，便也可以看見那胳膊上若隱若現的紅色。

「我之所以幹嘔，是因為我從小就聞不得魚腥味。」

我踱著步子走到她的跟前，歪著頭看向她。

「姐姐，你忘記了嗎？

「我第一次知道聞魚腥味幹嘔，還是你想用魚刺卡S我的那次呢！」

江卿绾的臉色發黑，她轉了轉眼睛，突地朝著一旁大喊出聲。

「凌寒聲，你快啊，幫我S了她！」

人群之中應聲而出一個少年，舉著手裡的長劍就朝我衝了過來，可就在他即將刺S我時，劍鋒突然轉了個方向，朝著江卿绾而去。

凌寒聲抬起腳，直接踹在了江卿绾的胸口，然後拖著她，將她扔在了父親的腳下。

「江家卻是出現了個蕩婦，隻是不是江暮秋，而是江卿绾。」

凌寒聲冷著臉，一把將江卿绾胳膊上的布料拽開，上面光潔一片，絲毫不見守宮砂的模樣。

「按照江家族規，為舉行儀式前不得同房，可江卿绾，卻給我下了藥。」

凌寒聲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藥瓶，扔到了父親的手邊。

「這是從她的房間找到的。」

父親握著手中的藥瓶，滿眼的失望，他閉著眼，對著下人擺了擺手。

江卿绾被關進了祠堂，她每天都在祠堂裡大聲地哭喊，試圖吸引人前來。

可是直到她嗓子哭啞了，也沒有人來看她，她隻能頹廢地倒在祠堂的角落，雙眼空洞地看著一個地方。

「為什麼，凌寒聲不是愛我的嘛，他為什麼會害我，他不是最聽我的話的嘛。」

「自私之人，心裡怎會有愛？」

我緩緩走了進來，打量著眼前早已失去了往日光彩的江卿绾。

可她並不相信我的話。

「你就是嫉妒我罷了，你在挑撥我和凌寒聲的關系，然後乘虛而入是不是！」

我輕搖著頭。

「江卿绾，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心上人做的扣罷了。

「而我隻是順從他，不對，是你在順從他，才最後把自己害成了這樣。」

江卿绾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她低著頭喃喃自語。

「他是愛我的！

「他就愛我的！不然上一世，他為什麼會娶我！」

我看著她這瘋魔的樣子，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江卿绾，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嗎？

「戒備森嚴的將軍府，一個柔弱的書生是如何能接近你，又悄無聲息地S了你？」

12

前世，我被凌寒聲SS後，靈魂並沒有離開這個人世，反倒是一直跟在凌寒聲的身邊。

我看著他和江卿绾一起合謀，借用江家的人脈和財產，順利替凌家平反。

可是兩人並不滿足於此，他們想要奪得江家所有的產業，於是兩人在一個深夜，給我父親下了毒。

在他臨S前，逼他寫下繼位書，江卿绾順利成了江家家主。

江卿绾不會制香，更不懂得經營，很快江家的鋪子就支撐不下去，入不敷出，江卿绾趁機將所有鋪子變賣，給了凌寒聲，用來為他的仕途鋪路。

她一心想著凌寒聲當了將軍以後，迎她入府，她就成了將軍夫人，坐擁榮華富貴。

她也確實等來了這一天，隻是她不知道，凌寒聲早已經答應了迎娶尚書府的小姐。

他急切地想要擺脫江卿绾這個累贅，但又不想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

於是他在新婚前一夜，悄悄放了白林入府，又撤了江卿绾院子裡的侍從，給了白林機會可以S了江卿绾。

殊不知，白林動手的時候，凌寒聲就在他們隔壁的屋子裡。

在聽見江卿绾漸漸沒了聲響之後，他明顯松了口氣。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才終於明白，凌寒聲和我父親是一類人。

他們的心裡隻有利益，根本沒有愛。

所有人在他眼裡，都隻是他的工具罷了。

我是，江卿绾也是。

13

江卿绾得知了真相，雙眼更加無神，隻有淚水順著她的眼角不停地流著。

我看著她這副可憐的模樣，心裡升起了一絲憐憫之情，剛想開口勸她，就看見她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挪動著步子走向了祠堂門口，兩手扒著門框，貪婪地看著外面的陽光。

「江暮秋，我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

「我既然已經知曉了他不愛我，但是我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

她猛地轉過頭。

「隻要我能等到凌寒聲平反的那一天，我還可以成為將軍夫人！

「到時候，我一定會將你踩在腳下，把屬於我的全都奪回來。」

我沒想到她如此的油鹽不進，滿腦子的幻想，幹脆將懷裡的一封書信扔到了她的身上。

「好好看看吧，我已經找到了凌家獲罪的真相。

「他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們，他家確實通敵賣國，試圖想要獲得更高的地位。」

江卿绾翻看著那信件，雙目眦裂，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信紙從她的手中悄然滑落。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上一世他為何會平反成功，那確實多虧了你，用江家的萬貫家財為他鋪好了路。

「江卿绾，你用自己真實存在的底氣，換了自己一個美好的幻想，其實從凌寒生問我為什麼不選他時，你就已經知道他重生了。

「隻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如今，證據在手，凌寒聲永不可能再翻身，而你的夢，該醒了！」

14

江卿绾聽我說完這些，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等她笑夠了，才抬起頭看向我。

「江暮秋，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啊！

「你不過是有天賦罷了，憑什麼你就能備受家族的寵愛，就連你的母親，也各種護著你，就連我，也要被逼著什麼都讓給你！」

江卿绾猩紅著眼睛，慢悠悠地從頭上將簪子拿了下來，放在手裡把玩著。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的命就那麼好。

「你隻不過是在白林被我暴打，關進柴房時，給了他一小塊饅頭，就值得他為了給你報仇，而S了我？」

我的眼眸輕抬，沒承想，上一世白林S了江卿绾竟是為了我。

「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拉著你再S一次好了！」

江卿绾手裡握著簪子，猛地朝我撲了過來，簪子直直地朝著我的胸口扎去，我順手抄起身旁的東西砸了過去。

她的頭上被我砸出了一個血洞，鮮血順著傷口流了滿臉，可江卿绾仿佛沒有痛覺一般，不停地追著我。

眼看著我即將被她堵到角落，身後突然傳來聲響，一個黑色的身影竄了出來。

凌寒聲手握長劍，砍向了江卿绾的手腕，瞬間鮮血如注。

江卿绾悽厲的喊叫聲響徹了整個祠堂，可下一秒，刀鋒劃過，江卿绾難以置信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頸。

她嗚咽出聲，鮮血瞬間溢滿了整個口腔，江卿绾伸手緊緊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可是已經來不及，她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眼裡滿是不甘心。

見她S了，凌寒聲將手中的劍一扔, 快步走到了我的跟前蹲下，擔心地看著我。

「暮秋, 你沒事吧？」

我身子一躲，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扶著門框，慢慢地站了起來，透過他, 看著地上江卿绾的屍體。

「你知道嗎，她已經身懷有孕了, 你的。」

這也是江卿绾為什麼還會認定, 她能成為將軍夫人的原因。

可她終究是忘了, 凌寒聲不在乎她，又怎麼會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我沒有再理凌寒聲, 用胳膊環抱著自己，慢慢走出了祠堂。

凌寒生S人的事實成立, 而我也是將凌家通敵賣國的證據交給了官府。

兩項罪行的疊加, 讓凌寒聲再也不可能翻身，不過，他倒是有機會，可以去流放之地和他的家人團聚。

凌寒聲被流放的那天，我沒有去看他，白林倒是去了，他回來的時候，把一枚玉佩遞給了我。

「這是凌寒聲扔給我的, 他說要我好好照顧你。」

我看也沒看那玉佩, 反手直接將他扔了出去。

江卿绾向前走了兩步，眼裡透著一股子焦急，甚至於還不等我阿娘回應，她已經快步走向了那些男人。

「-「」守衛們追了他很久, 眼看著他快要跨過兩國交界之處，幹脆拿弓箭射S了他。

得知他S訊的那一天, 恰逢我的香粉鋪子開業，白林站在我的身邊, 看著鋪子裡進進出出的客人，為我倒了杯茶。

「白林，我有東西給你。」

我從懷裡掏出了一張賣身契, 遞到了白林的手中。

這是家族之中，凡女性繼承人招人入贅，所必須要經歷的。

「我知你志向本就天高地闊，也不想拒著你, 我會告知家族, 你我婚約解除，以後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

白林看著賣身契，突然輕笑出聲。

「你倒是灑脫。」

「白林，僅此一遭, 我懂得，人這一生所要追求的東西有很多，超乎於情愛，而在其之上, 便是自我。」

我看著外面的光景，嘴角輕揚。

「如此這般，甚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