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點開奶奶發在群裡的語音差點把我耳膜震破。

「回我電話啊！我的房子你有什麼權力換鎖！」

「表面上對著長輩恭恭敬敬全都是裝的！實際上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語音裡的話一條比一條不堪入耳。

媽媽甚至都沒有點開。

群裡無人在意。

剛好趁著今天這個空當，媽媽又約了婆婆一家子吃飯。

沒有奶奶搗亂，在飯桌上我們很快就把彩禮和嫁妝商量好了。

「親家，那天你婆婆開口管我們要車，說實話我都愣住了，倒不是因為我們在乎那點錢，隻是日後不想跟這種難纏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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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拉著媽媽的手說起體己話。

「這個你放心吧，老人家這邊有我們呢，小棠的陪嫁還是按那天說的，一套新房加她老爸那臺新車，我的寶貝女兒自然是不能受了委屈的，希望阿瑞這孩子能好好對她。」

媽媽看著我眼底有些泛紅，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已然成為即將出嫁的女兒。

即將離開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阿瑞是我的男朋友，他站起身來朝我爸媽敬酒。

「叔叔阿姨，請放心把小棠交給我，我若對她不好，一定會登門道歉給你們一個說法。」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安下心來，我和阿瑞是從高中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學，他的為人我很清楚，一家子也是本地人，大家知根知底。

隻不過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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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姐，你們去哪裡啊，你婆婆一直在敲你家門呢，還說聯系不上你們，說什麼要去報警啥的。」

是我們隔壁鄰居陸姐打來的電話。

想必奶奶看見了沒人理她直接上門來了，我們可沒有想直接回家跟她交鋒。

告別完婆婆，小姑姑已經開車到飯店樓下接我們了。

我們一家子又跟著姑姑出省玩了三天躲了個清靜。

同一棟樓的鄰居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群裡說奶奶天天要過來拍門，再在門外嚎上兩嗓子。

在門口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好在大家平常都知道媽媽跟奶奶的為人，明眼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誰對誰錯。

雖然群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可沒誰會說我們一家子不孝。

畢竟當初給奶奶買房的時候她這個大嘴巴可是說的人盡皆知，也就那個時候說了她大兒子和兒媳婦有幾分好。

終於等我們玩夠了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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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樓梯口的奶奶，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媽媽就衝了上去。

「哎喲！媽！地上涼！怎麼還坐地上了！給了弟弟一家那麼多赡養費他就是這樣照顧你的？怎麼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了？」

媽媽一頓噓寒問暖，連忙把奶奶從那裡扶起來，這一頓操作反倒把奶奶整得不好意思起來了。

眼見我們一家人終於回來了，看熱鬧的鄰居也圍了上來。

還有不知情的鄰居替奶奶憤憤不平。

「這一家子怎麼回事啊？不會N待老人吧？天天就看一個老人家坐在門口敲門！」

「不至於吧，你看她那兒媳婦緊張的樣子，不像啊。」

聽到這裡奶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她撇了撇嘴才開口。

「是不是你把我房子的鎖換了？明明說好是給我買的房子你我們還有收回去的道理！」說起這個來奶奶義憤填膺。

「啊？媽，上次我說要給小棠買房子是你說女人不需要房子的啊？我聽了感覺有道理，之前給你買房子是我們做得不好，現在全聽你的！」

這一番話讓看熱鬧的眾人都反應過來了。

原本幫奶奶說話的人也噤若寒蟬。

這不就明擺著奶奶就是重男輕女嗎？

奶奶被嗆得說不出來話，努了努嘴半天也沒講出個所以然。

「媽，況且你在弟弟家裡住得不舒服嗎ţûₐ？我們可是一個月給他兩萬的赡養費，他可是跟我打包票說這錢全部都會花在你身上的。」

一聽到這兩萬塊奶奶眼睛都瞪圓了，顯然是不知道二叔對我們一家子獅子大開口到這種地步，可是她為了她小兒子的面子也不好說什麼。

「唉，這麼多年了，我們也拿出來了不少錢，這怎麼還把你趕出來了？你說說這做的是人事嗎？」

爸爸媽媽一唱一和，說著就拿起了手機給二Ţŭ₋叔叔打電話。

電話通的時候爸爸還點開了外擴。

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得一清二楚。

「二弟，你怎麼回事啊？我跟你嫂子一個月給你兩萬的赡養費，你現在說把媽趕出來就趕出來了？」

爸爸直接質問道。

「呵呵，你跟嫂子還不知道去哪裡過好日子了，本來之前你們買給媽的那一套房子就說是留給我的！現在你們收回去算幾個意思？你們不管她！我也不管！」

說罷就把電話一掛。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

「阿姨，真不是我們說你，平常就看得出來你偏心你那小兒子，你瞧瞧你瞧瞧！你這分明是寵了個白眼狼！」

「就是啊，現在還不是要靠著你大兒子一家！」

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奶奶臉上躁得慌。

「關你什麼事情啊！吃飽了撐的管別人家務事！我告訴你們我誰也不靠，我今天晚上就自己睡公園去！」

奶奶確實也挺倔的，轉身就走，爸爸媽媽也沒有攔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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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奶奶確實沒有回家，散步的時候還有鄰居告訴我們在公園躺椅上看見了奶奶呢。

回到家媽媽就把這事情說給我聽。

「憑你奶奶那個尿性她今天晚上當真就會睡公園裡了。」媽媽不緊不慢地說著。

「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我有些擔心，倒不是心疼她，畢竟奶奶也是一把年紀了。

「不會，頂多病上會，你奶奶身體硬朗著呢。」

果不其然就讓媽媽說中了，第二天一早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奶奶病恹恹地在門口，要不是我扶她一把奶奶就栽了個跟頭。

俗話說老人摔不得，不然指不定出什麼事情。

我們也不想找事，直接把奶奶送到了醫院去，Ṱů₁檢查下來奶奶也就是有點感冒發燒。

在醫院裡還沒有待多久，就有跟奶奶關系好的親戚陸續上門。

「陳雅雅，你怎麼回事啊？連個老人家都照顧不好！」首先說話的就是奶奶的親妹妹，對著媽媽一頓數落。

「你們一家人倒好，不照顧老人就算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舍不得給老人家花這點錢找個護工！」

一下子就把鍋全部甩到我們一家人身上。

「真不是我們不願意照顧她老人家啊！」

隨後媽媽一副痛心的模樣。

「媽不願意住在我們家裡，大家伙也知道，平常媽疼愛弟弟一家人，自然也就跟他們親近些，我們隻能每個月給弟弟家打兩萬塊錢！」

媽媽說得痛心疾首，每個月兩萬塊錢也不是小數目了，親戚們也有些動容，眼見形式開始不對勁，奶奶立馬打斷媽媽說話。

「你先別說那麼多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我那房子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奶奶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媽媽還是以退為進。

「媽兒媳婦無能！我笨！就隻會聽你話，你說女人沒必要買房子，我就全部聽你的！」

奶奶氣得要S。

「我是說你別給林語棠買房子！她帶著就嫁到別人家了！蠢不蠢啊！」奶奶惡狠狠地看著媽媽，一副沒佔到便宜的模樣。

「媽，可是你也是嫁人了啊？你和小棠一樣的，房子都不用，我全聽你的！」

媽媽跟奶奶說話打太極一樣。

反正說什麼就是不會把奶奶再接回來了，房子自然也不可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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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來當好人的自然是二叔一家，他們最擅長壓軸出場賣個乖。

原本奶奶可能還有些生二叔的氣，畢竟昨天在電話裡奶奶也聽見了二叔的那一套說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之前二叔不就是為了奶奶的那一套房子嗎？

而且那Ṫúⁿ一套房子還是小姑姑和爸爸一起買的。

二叔一到病床邊就聲淚俱下。

「媽，是兒子不孝，早知道今天你會受這個苦，昨天我說什麼都應該把你接回去！」

二叔握著奶奶的手就開始哭，我看奶奶一下子就動容了。

「哎喲，不要緊不要緊，今天就跟你回家去。」

奶奶安慰著Ŧú₍二叔，他點頭應下，立馬就擦幹了眼角來跟我們一家人談條件。

「以後媽還是我們來照顧，你們一個月最少還是要給兩萬塊，畢竟現在媽生病了，要人照顧還要吃藥，這錢可少不了，我知道哥哥一家子會賺錢日理萬機，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

「可以，沒問題。」

原本二叔還想開口說點什麼，沒想到媽媽直接開口應了下來，反倒是讓二叔愣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

「還ṭúₗ是大嫂爽快，日後媽的事情肯定不會麻煩你們！」二叔說得斬釘截鐵。

「小事，這個月還有幾天就過去了，錢下個月再打給你們。」

媽媽無所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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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二叔就把奶奶接走了，但是我們可聽說了，壓根就沒回他們家，而是一腳油門把奶奶送回了老家，就放了點米面油，當天晚上就走了。

這些事情還是後來聽我們村支書說的。

「你們一家子怎麼回事？把一個老人家放在老房子裡，出了點什麼事情可怎麼辦？」村支書的電話都打到爸爸的手機上來了。

「哎喲，說好了是我那弟弟照顧老人家的，我這就說說他去！」

說罷，爸爸也沒有再管這件事情。

過了幾天奶奶實在是受不了了，又給我們家裡打來了電話。

「我的兒啊！你們接我回城裡邊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老房子多久沒住人了，那麼潮湿，這幾天我的腿風湿犯了疼的我晚上都睡不著！」

奶奶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唉聲嘆氣。

「哎呀，媽，我們這把錢都給弟弟了，你又最喜歡我這個弟弟，你自然是跟最喜歡的兒子待在一起更好啊，這我也無能為力，你要找就找我弟去吧。」

爸爸說得很難為情，手卻很自覺地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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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聽老家的鄰居說奶奶天天以淚洗țû⁶面，一直打二叔的電話都打不通，隻能一個人在老家生活一段時間。

期間二叔給家裡來過很多次電話。

「大嫂，你們說那兩萬的赡養費什麼時候打過來啊？就上個月按時給了，這個月都要過半了！你們做大生意的人能不能自覺一點！媽那邊還要用錢呢！」二叔說得冠冕堂皇。

我聽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奶奶要用什麼錢？也就要花錢買兩副膏藥貼一貼吧！

「抱歉啊，二弟，公司最近周轉不開，我現在手裡也沒有錢，你就體諒體諒我們，等這一批貨銷售出去把錢收回來了，我馬上就把錢轉給你。」

媽媽態度那麼好，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二叔反而沒有再為難了。

「好吧好吧，反正你們兩口子也不會差這點錢。」

後面隔三岔五二叔就會打電話過來催，媽媽都是一樣的說辭推了回去。

久而久之二叔就不耐煩了起來。

「大嫂！這都多久了？你們公司不會是要倒閉了吧？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二叔說話很衝。

「哎喲！二弟，這回被你說對了！我們現在連貨的尾款都交不上了，還正想找你了，你借嫂嫂一點錢唄，等我和你哥東山再起保證加倍奉還！」

媽媽開始給二叔畫大餅。

「得了吧你們！誰不知道現在的經濟形勢，就你們還東山再起，沒錢就算了！可讓把晦氣沾上了我們家！」

說罷電話掛得比哪一次都快。

你看，人就是那麼現實，拿得出錢的人才有資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