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宿身子都僵了,忙起身介紹:「林小姐真會開玩笑!這位是沈小姐,老沈總的女兒。」
「沈小姐啊!」林風若漂亮天真的大眼睛,漫不經心地掃看過來。
席間的話題都是圍繞新劇發布會的,團隊裡的人很高興,一杯杯敬向孟涼笙。
孟涼笙酒量好,這次也給足了面子。
酒過三巡,孟涼笙也沒失了風度。
一身白色襯衫,扣子一絲不苟地系到最上,顯得風清月皎,冷情寡淡。
隻是那雙狹長的黑眸總是瞟過來,藏著幽深暗稠的光,透著隱隱的戾氣。
姜宿聰明地接收到了,看著我,坐立難安。
心中了然,今天的事是談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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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懈倦,低聲說了句:「姜律,咱們下次再約吧。」
我起身,向眾人告辭。
林風若笑盈盈地看著我,嘴唇彎出一道嘲諷的弧度:
「沈小姐這麼快就走了?」
「你都沒動筷子,是看不上這裡的飯菜,還是看不上同桌吃飯的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諷刺聲不斷。
「沈家大小姐這麼瞧不起人?」
「真不知道她傲氣什麼,咱們若若大明星也沒像她那麼擺架子。」
我臉色難堪。
藏在身後的十指,在無意識地痙攣著。
我不動筷,是不想在這些人面前失了體面。
氣氛僵持下來。
我轉身就要走人,席間一言未發的孟涼笙卻突然開了口:「沈若,過來。」
6
林風若嘴角勾起向上弧度,無辜的笑容下是幾分幸災樂禍。
孟涼笙眼簾微低,面色冷峭,身體慵懶地向後靠了靠,幽深的眸子盯在我臉上。
我挑著眉梢,神色平靜:「孟總,還是照顧好你的女朋友吧!」
孟涼笙彎起薄唇,像是被氣笑了。
他眉眼微翹,側眸看我:「女朋友沒有,未婚妻倒有一個。」
旁觀者幾乎都要尖叫起來,雙眼齊刷刷看向林風若。
「這是官宣了嗎?」
「我家若若真棒!」
林風若也嬌羞起來,明豔白嫩的小臉望著孟涼笙,含情脈脈。
未婚妻若若——
誰會在乎是哪個若若?
我嘴角噙著笑,冷聲挑釁道:「那就照顧好你的未婚妻!」
孟涼笙沒氣,反倒低眉順目了起來,眼角眉梢也染了細碎的笑意。
「所以,若若——」
「你坐過來,讓我好好照顧你一下。」
我有些炸裂。
而一桌子人都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原來沈小姐,是孟總的未婚妻——」
「怎麼可能!媒體都說咱們若若是孟總的未婚妻啊!」
……
林風若白淨的臉上變得面如土灰,眼淚一下湧上來,含在眼裡欲落未落。
包房裡的水晶燈下,孟涼笙漆黑的瞳仁,像浸在一波潋滟的春光裡。
而微微挑起的薄薄的眼尾,又顯得肅冷禁欲。
他把我扯到身邊,白襯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膚白皙,骨骼美感。
他把菜品一點點鋪滿了我的碟子,又附了一盤蟹肉。
「若若,吃蟹。」
男人長眉舒展,唇角漾著一縷笑意,在桌子底下輕輕扣住我的手:「我剝的,嘗嘗。」
他的指尖一根根擠進我的指縫,纏住我不太靈活的手指,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撩撥的曖昧。
我胸口像滯了一口氣,無處散出。
「孟涼笙——」
「嗯?」
那雙清冷的眼睛帶著星星點點的光,眼巴巴地看過來,像是在說,剝了很久的,還不快嘗嘗。
想說的話哽在喉嚨,硬是被他喂了蟹肉在嘴裡。
一旁的林風若紅著眼眶,長長的睫毛掛滿了淚珠,聲音也止不住顫抖:
「孟總,我身體不舒服,先離開一下。」
孟涼笙眉心蹙起,未言語,隻用沉沉的目光凝視著女人離開的背影。
我抽出被他纏在掌心的手,故意靠上他的肩頭,在他耳根下輕笑:「孟總,心疼了?」
「我手中的孟氏股份,就這麼讓你賣力裝出一副愛極了我的模樣?」
孟涼笙垂下面孔,光影落在他清冷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上。
我諷刺一笑:「其實,我找姜律,就是想擬個合同,把股份還給你。」
「孟涼笙,裝作喜歡我這麼久——」
「辛苦你了。」
7
孟涼笙那雙靜默的眼,異常冰冷。
姜宿打著圓場:「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唱歌去,我請客!」
人走得幹淨,男人的低氣壓便彌漫了整個空間。
沒有風,卻一直冷到骨頭裡。
孟涼笙如霜白的膚色在燈照下有種嗜血的陰寒,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我:「孟氏的股份,為什麼不要了?」
我仰頭飲盡一杯酒,斑駁的光影下,我正視著孟涼笙:「孟家的東西,我都不要。」
男人深邃的眼泛著血色,如漫天的焰火:「那我呢?」
「若若,你連我都不要了嗎?」
我眼稍微紅,倦怠地看著眼前人,涼涼勾唇:「你,我也不要了。」
光影凝固,漫長的空白。
孟涼笙眼中那團火慢慢沉寂下去,大火燃盡,變成了飛揚的灰。
他的眼尾,像抹了一筆極重的朱砂紅。
他彎唇笑,似乎沒有察覺眼淚已奪眶而出:「若若,你早該狠心一點的!」
「你被綁架時,我拒付贖金,冷眼看你受苦……你就應該恨我!」
驕傲到骨子裡的男人,聲音顫到破碎:「我明明都用別的女人來折辱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顧及我的S活?」
「若若,如果你早點說出來,就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若若……」
男人說不下去了,顫抖的雙肩猛然彎下,他雙手捂住臉,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嗚咽……
那場綁架,我的記憶丟了後半場。
隻記得灰雨長夜,沒有盡頭。
梁竟一直在逼問我孟涼笙在哪裡籤合同,一份足以擊垮梁氏的項目合同。
我嘲笑他,以前他鬥不過我父親,現在同樣鬥不過孟涼笙。
梁竟甩了我兩個耳光,拿著我的手機和孟涼笙視頻,他對著屏幕掰斷我的手指。
梁竟黑道起家,他把玩著手裡的槍勸我:「看,他心裡隻有他的白月光,你還要拼命護他?」
「隻要你告訴我地址,我就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去。」
我慘白著一張臉,對他輕蔑地笑。
怎麼能說呢,說了孟涼笙會S。
他們開始打我,用刀尖在我的身上刻字,冷硬的鞋底碾壓在我的斷指上,火紅的煙頭塞進我的嘴裡……
他們用盡辦法折磨我。
「大哥,天快亮了,她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給她打一針,國外的勁大,就算神仙也得乖乖說實話。」
冰涼的針劑從靜脈注射進去,我的頭腦開始混亂。
分不清白天黑夜,夢著還是醒著,我的四肢震顫,頭痛欲裂,身體如在雪裡燃燒,好似燃成了灰燼……
我在黑暗裡,祈求黎明。
我用眼前支離破碎的一切,拼成一張臉。
我心向的一彎冷月,跋山涉水都想要得到的人——
孟涼笙。
藥效過了,我衣衫褴褸,縮在地上。
渾渾噩噩,我顫喘著,蜷曲著,身上的血把身下泥土鋪紅。
被救出來時,同行的女警察都忍不住落淚。
我聽到他們說,要不是那些畜牲急著找孟涼笙而丟下我,恐怕我是活不成的。
或許孟涼笙說得對。
我若早點說出他的下落,就不會受到那麼多折磨了。
可就算恨啊,也容不得他被旁人傷害!
8
我要搬出孟家,著急找房子。
姜宿給我打電話,問我想找什麼樣的房子,他有中介朋友,可以幫幫忙。
我想了想:「靠江邊的吧。」
姜宿在電話裡笑我:「這麼愛看江景?」
誰說我愛看的是江景?
那時大學畢業季,我和同學聚會喝了酒,大家起哄說讓我男朋友來接我。
我男朋友,孟涼笙诶,那麼忙又那麼冷的人,會不會覺得我幼稚不懂事?
可他出現的那一刻,我眼睛都亮了,我飛奔向他,醉笑著往他懷裡鑽。
那晚江邊的風很大,他貼著我站,從遠處湧來的風,似乎都能被他擋下來。
「愛看江景?風這麼大也要停車下來看?」
我眨巴著眼睛,揚眉淺笑:「誰說我看的是江景,我想看的是江上的月。」
我仰頭凝望著他,他就如那月,清冷孤傲,又溫柔慈悲。
男人抬頭看月,又垂頭看我,滿眼疑惑。
是啊,我的冷月啊,他就在眼前。
我就笑。
拽著他的領口,當著月亮的面,吻他的唇。
他眼裡閃過驚詫,又從容地笑,像隻溫馴又高冷的貓……
最後房子還是姜宿幫忙找到的。
江邊的,很小,足夠我一個人住。
我嘗試著重新拿起筆,簡單的幾何線條完成得很艱難。
女醫生笑著鼓勵我,慢慢練,會越來越好的。
我去姜宿的事務所,籤股份轉讓合同。
他笑眼看我,語氣揶揄:「想好了,真要和孟涼笙老S不相往來?」
我不理會姜宿的調侃,翻開桌上的合同。
「孟涼笙的薄情是假薄情。沈若,你的無情,是真無情啊!」
「你不知道他這兩年是怎麼找你的。他怕你躲著他,不敢明目張膽,就一個人發瘋般地一點一點,把整個大京城翻個底朝天。」
「當他看到你躲在後巷刷盤子時,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傻子!」
文件的末尾他已籤了字,「孟涼笙」三個字寫得蒼勁有力。
看,他是多迫切想要擺脫我!
我微笑著看向姜宿:「姜律,我不過是孟涼笙的一枚棋子。你不用對一個棋子,說這麼多為他洗白的話。」
「現在他喜歡誰,與我無關。那麼多年我對他的喜歡,就權當喂了狗。」
我在合同上籤好自己的名字,起身就走。
「沈若,別人不知道孟涼笙,你還不了解他嗎?他若肯收下你一分的好,必會還你十分的光。」
「你個女人,心腸這麼硬,真的好嗎?」
「姜宿,」我回頭,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姜宿也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字一句地問我:「他用命去換你,你知道嗎?」
9
我在網上瘋狂查找當年綁架案的信息。
那個案子,被抹去得一幹二淨。
後來我找到了當時辦案的趙警官。
「你失蹤後,孟先生就報了警。與梁竟的視頻中他故意說些話激你,希望你能少吃些苦頭。之後……他故意把全部行程和籤約細節公之於眾。」
「他這樣做,就是將自己暴露在梁竟的槍口下。隻可惜,梁竟那個老狐狸並不相信。」
像是一種幻聽,卻炸裂了耳膜。
我心髒刺痛,指尖冰涼。
梁竟隻相信從我口中逼問出來的。
盡管我幾乎把舌尖咬爛,還是沒有抵過藥物的控制。
「所以,那劑藥還是讓我吐口了……」
趙警官的嘴角抿成了直線,沉默下去。
我喉嚨酸澀,艱難地問:「他有沒有受傷?」
「我們隻負責解救人質,孟先生是公眾人物,他的情況隻有上層知道。」
「謝謝您,趙警官。」
我垂下眼角,略略微笑。
隻覺笑和唇都是涼的。
我想給孟涼笙打電話。
他的名字,躺在聯系人的界面裡,被我反復點亮。
最終還是他的信息先過來。
【若若,我喝了酒,接我好不好?】
我怔忡。
跑下沙發,手忙腳亂地套衣服,又後知後覺地想——
或許,信息是發給另一個若若的。
車窗外,大雨滂沱。
我從出租車下來,大風吹翻了手中的傘,我被淋得渾身冰涼。
而大堂的宴會廳裡,是一場他們圈子的酒宴。
燈光璀璨,衣香鬢影,渾不知外面雨驟風狂。
我一身狼狽,像個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反觀站在宴會廳門口的林風若,漂亮得像隻白天鵝。
果不其然——
那是一條發錯了的信息。
10
大堂溫度低,林風若一襲低胸禮服,白皙的肩頭上掛了件西服外套。
是孟涼笙的。
我親手熨燙過。
她順著我的目光,笑得有些趾高氣昂:「沈小姐,你未婚夫的衣服借給我穿,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我輕聲笑她,「你不知道孟涼笙有潔癖嗎?別人碰過的東西,他都不會留。」
「你……站住!」
我要走,林風若不依不饒,她身邊的助理攔住我,猛地推了我一把。
林風若手裡的紅酒杯,被我撞飛。
「啪」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圍的賓客都投來目光,大堂經理也跑了過來。
他顯然認出了大明星:「您沒傷著吧?我們馬上處理幹淨!」
「麻煩你們多不好意思,罪魁禍首在這裡,不該她自己清理嗎?」
「這……」
大堂經理為難地看向我。
「經理,您工具借我一下。」
林風若驕矜地抱著肩膀,輕飄飄地嘲笑:
「沒有工具,沈小姐就不清理了嗎?」
原來,她想讓我用手去撿。
林風若的助理大聲喧嚷:「沈家大小姐摔杯子,就可以沒有公德心嗎?」
宴會中無聊的賓客們,開始聚攏。
「哪個沈家,這麼沒教養?」
「玻璃碎片多容易傷到人,怎麼可以不清理?」
「打了杯子,不該收拾幹淨嗎?」
……
一片貌似正義的譴責聲。
我無從辯駁。
茫然地站立。
所有人都在逼我妥協。
最終,我屈身蹲下,在混著酒汁的狼藉中,沉默地挑出一塊塊玻璃碎。
「沈家大小姐?是孟氏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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