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以娘子,你疼疼我,好不好?」
此時,他眸子裡隻若三月春水,目光是如此的灼熱與渴求。
我知道,緊繃在我心上的那根弦——
斷了。
於是奮不顧身地擁住他。
11
翌日清晨,我其實很早就醒來,但總覺得十分怪異,不敢面對他。
是以將臉一直蒙在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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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知道我怎麼想的,故意將我身子扳過來。
驀地,對上他一雙深情柔和的眼睛,眼中閃爍的神採耀眼似漫天星辰,一直望著我笑。
「娘子,從今往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不論生S,不論別離,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好像昨晚之事,是他蓄謀已久的。
他去上朝後,我很快又睡了過去。
直到快中午時,侍女匆匆忙忙跑進來。
「夫人不好了,奴婢剛聽聞,丞相府二小姐被發現衣衫不整地睡在酒樓,她一口咬定是大人將她睡了!大家都深信不疑,隻因大人去酒樓時,好多人都看見了。」
「聽聞陸丞相一早就進宮,非要讓皇上給大人治罪,否則就一頭撞S在大殿上!」
我大驚,立刻坐起身,隻覺天塌地陷。
陸凝香當真是好計謀。
她說過的,她一定要得到他。
本以為她隻是想給魏瀾玉下藥,原來她的目的是在這裡。
哪怕得不到他的身體,哪怕他中藥逃走,她照樣能逼他娶她。
魏瀾玉半夜回來,根本沒什麼人看見,哪怕真有人看到,也定被她收買了。
陸丞相以S相逼,皇上自然是大事化小,讓魏瀾玉娶她,以此保住她的名聲。
天子賜婚,魏瀾玉不能拒絕。
而她一旦成了魏府的女主人,就再無我容身之地。
我一向自詡聰慧,這一次,卻不知如何應對。
就在昨晚,我已真心想成為他的妻,我想將他當作此生的依靠。
可終究是我貪得無厭。
有些夢總歸是要醒來的。
陸凝香想要這魏府夫人,我讓給她就是了。
與其等她將我折磨致S,倒不如現在就逃離。
就在這時,王管家從外面進來,手中正拿著一支青玉梅花簪。
「夫人,這是少爺讓我交給您的,您一定要收下。」
我怔了怔,接過簪子。
那是一朵美麗孤傲的梅花,冷冽清幽,冰心玉骨。
可見雕刻者的用心與認真。
簪上有三個字:留別妻。
恰與相思亭上的兩句詩相對應。
這明明該是魏瀾玉贈給他亡妻的,給我又算怎麼回事?
剛想還給他,王管家又說:「夫人,還勞您跟我去個地方。」
「等到了那裡,一切都會明白的。」
12
我沒想到去的竟是一片墳墓。
這裡荒無人煙,平時無人來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漫天遍野的菊花,以及一排排荒涼孤寂的墓碑。
竟然有一百多座,布滿整個山頭。
不過奇怪地是,絕大多都是空白墓碑,上面連名字都沒有。
我一個個望過去,直到最中間的一座墓。
上面刻著那一句:生當復來歸,S當長相思。
原來這就是魏瀾玉亡妻的墓碑。
我心下隻覺得酸澀不已。
「王管家帶我來這裡做什麼?隻怕我一生都無資格葬在這裡吧。」
王管家年邁的面容竟湧現諸多悲傷。
「這是少爺最愛來的地方,但凡空闲時候就會來此。」
「這座墓碑是他的命,這些年他就是靠著它才活到現在。」
我不由蒼涼一笑:「可惜天妒紅顏啊,不過她著實讓人好生羨慕。」
魏瀾玉與我不過是組成一個家。
她卻是他不可或缺的命。
我知曉自己無權嫉妒,但聽到這話時還是很難過。
王管家見我神色異樣,忙問:「夫人可知這座墓碑是誰的嗎?」
笑話,我怎麼可能知道。
我又不認識魏瀾玉的亡妻。
怎料王管家深深凝視著我的眼,緩緩開口:
「那是座空墳,因為埋的人並沒S,而是好好地活著。」
我猛地一愣。
就聽他繼續說:「這座墓碑不是別人,正是夫人你。」
「少爺這輩子自始至終喜歡的隻有一人,那就是——」
「清河郡主,趙舒意。」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你說什麼?」
13
驀然聽到這三個字,我竟一時有些恍惚。
這當真是很久遠的名字,久到連我自己都快忘了。
當年的趙舒意可謂是真正的天之嬌女。
姑姑是先皇後,父親是本朝唯一異姓王,太子是我的表哥。
皇後將我視作女兒,先帝對我更是疼愛,八歲時,封我為清河郡主。
我天生聰慧,十二歲時名享京師,驚採絕豔。
而我容貌又傾城絕代,是名副其實的世家貴女之首。
因我與太子表哥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先帝在我及笄那年賜婚,我成了準太子妃。
那時,恰逢有多國使臣來朝貢奉,其中一小國王子非要同太子比試才藝。
那王子早有準備而來,隻為當眾讓太子難看。
而我到底年少無畏,夫妻本是一體,當即替代太子與他比試。
一共四局,琴棋書畫。
皆以我為勝。
那王子自知丟臉,當即認輸,對我甘拜下風。
先帝最是高興,賞賜我不少好東西。
「朕的清河郡主當真是聰明,隻要有意兒在,還有哪個不服的再來挑戰啊?」
底下一眾官員紛紛誇贊。
甚至有人說:「可惜啊,郡主是女兒身,否則這朝堂哪還有我們的位置?」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便是這一句話,我的命運自此顛倒,陷入萬丈深淵。
一個月後,黃河一帶突降暴雨,沿河村鎮都被洪水衝散,朝廷立刻派人去治水。
然而欽差到的那日,竟打撈出一塊石碑。
字字都將是我的催命符。
趙家女,紫微星,當更受命,繼天立極。
這塊預言石分明荒誕可笑,漏洞百出,先帝卻心有惶恐,不得不防。
當晚御林軍包圍了趙府,更是從府中找出了謀逆的證據。
於是我趙家滿門,整整一百三十二口人,被冠上謀反的罪名。
入獄前,我曾去求太子,讓他徹查此事。
可他為了保住太子之位,終究將我拒之門外。
姑姑被受牽連被賜了毒酒,他照舊還是太子。
那時我才明白。
哪有什麼情深意重,哪有什麼生S與共。
在性命和利益面前,什麼都不值一提。
但我沒S,我被母親迷暈,她用易容術幫我換了臉,通過收買獄卒讓我逃出城外。
為了不被認出,我在遠離京城的山腳住下。
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裡,我沒有一日不想著為趙家報仇。
奈何我孤身一人,先帝又一直在搜查我,我根本無計可施。
直到新帝登基。
五年後,我喬裝打扮,重返京城。
我用匕首劃傷臉,可怖的疤痕遮掩了我的容貌。
我要報仇雪恨,找到兇手。
哪怕再等個十年。
我也要讓趙家一百三十二條冤魂,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我藏在萬花樓裡,五年時間,足已改變所有。
曾經的趙府也已消失在歲月洪流中。
再無人說起當初的清河郡主是何等的才華潋滟,再無人憶起趙舒意是何等的絕代風華。
我以為所有人都忘了。
卻偏偏尚有一個人記得。
那就是我的夫君。
魏瀾玉。
14
王管家聲音都有些哽咽。
「夫人可還記得十年前遇到的一對主僕,那時我和少爺初到京城,身無分文,要不是碰到您,恐怕我們早就被劫匪打S了。」
「是您收留了我們,還對我們多加照顧,您還給了我們盤纏,讓我們在京城租了宅子。」
「得知趙府出事後,少爺的心都快碎了。等他趕到刑場,隻留下滿地的鮮紅,徹底染紅了整個午門。」
我顫著聲,不禁問出口:「所以這裡的墓碑,全部都是……」
「他……他怎麼敢的呢?那可是謀反的逆賊!」
王管家點頭:「十年前,少爺就對您情根深種,您是少爺的命,他又有何不敢。」
「趙府是受車裂之刑,S後全被丟在亂葬崗,是少爺不顧蛆蟲蛇鼠,將那些殘屍亂肢,一點一點從泥土裡挖出來,然後完整拼湊好,親手將它們埋在這片黃土之中。」
「但他給不了他們名字,隻能在這些無名碑前種滿菊花,以此來祭奠他們曾在這世間來過,盡力安撫這些可憐的亡魂。」
「至於您的軀體,他始終不曾找到,隻能立了衣冠冢。」
「他從前不敢高攀您,更不敢對您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您都不在了,他便想著私心一回,將您看作是亡妻。」
「少爺這個人一向固執,固執地喜歡上您,固執在心上放了您一輩子。」
不知何時,我的眼睛早已被眼淚打湿,哭得泣不成聲。
我隻緊緊盯著那塊屬於我的墓碑。
原來我一直嫉妒在意的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我又無比慶幸。
原來我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我。
我流著淚問:「他究竟是如何認出我的?」
「夫人,這世間若還有一個人能認出您,那一定就是少爺。」
「即便您遮掩容貌,即便您醜陋不堪,可您的眼睛不會變。旁人可以認不出,但少爺不會。這些年,您的身影一直活在他心中。」
「這些年他畫了太多次這雙眼睛,有欣喜的,有傷心的,有生氣的,有難過的,所以他絕不可能認錯,您就是清河郡主。」
「您可能永遠無法想象,當少爺看到您活著那一刻,他幾乎快要瘋了。但為了您的安全,他隻能遠遠瞧著,將所有感情隱忍下來。」
「少爺之前不願踏足青樓,但自那之後,他總會尋借口去,為的隻是能看您一眼。」
我再次問:「所以賜婚是他故意的?」
王管家笑了:「少爺若不拒絕賜婚,若不將公主和妓子相比,皇上又如何生氣,又如何將您許配給他?」
「別人都在嘲笑他娶了一個醜妓,可誰知道,他等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他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他,他隻心裡高興,他從前眼睜睜瞧著她S,無能為力,可現在終於有能力保護她,終於能有資格成為她的依靠。」
「夫人,少爺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心裡有什麼,沒有誰比我最清楚。」
「您是他此生的愛情,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生命之光。」
我隻覺得眼睛脹脹的,心卻暖暖的。
魏瀾玉,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子呢?
當一切都明了,我又如何會放開魏瀾玉。
他又何嘗不是我的愛情,我的信仰,我的生命之光?
我揩幹淚水,笑了:「這一次,哪怕是他不要我,他也別想逃離我的手掌心。」
所以陸凝香,就憑你。
當真能搶走我的男人嗎?
15
待我們回去後,發現魏瀾玉已從宮裡回來。
果不其然,還有賜婚的聖旨:一個月後,盡快完婚。
盡管魏瀾玉堅稱自己是被誣陷,但人證俱全,他根本無法辯駁。
看見我時,他眼裡滿是愧疚,可我根本不在意,直接撲進他懷中。
我相信他。
這個哪怕所有人都背棄我,也始終不會離開。
願意用一生來守護我的人。
「娘子你……是不是生氣了?其實……」
我及時打斷他,「我全都知道了,魏瀾玉,你是傻的嗎?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
他愣了愣,這才明白我的話。
手上力氣更大,幾欲要將我揉進骨血中。
他赤紅著雙目:「不,娘子你值得。我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所以我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應當的。哪怕你不要,我卻是也要給的。」
「是上蒼憐憫我,才讓我能再次見到你,更讓我娶到你。從那日起,我就在心裡起誓,無論如何,我的娘子都要平平安安,我的娘子再不能受人欺凌,受人踐踏。所以我魏瀾玉就算拼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他目光寵溺,我卻隻覺耳根灼燙,心裡潮湿一片。
我望著他:「夫君,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就算陸凝香也不能。」
他勾起一抹弧度。
「娘子放心,陸凝香自以為能拿捏我,殊不知根本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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